陽快下山了,隊裡也沒送飯來,於是有的隊員抱怨,早知只管中午一頓飯,悠著點幹多好,多幹幾天,還能多喝幾碗不要錢的雞蛋湯。
第二天,葛存天感到隊員們都像洩了一半氣的皮球,走路慢了,幹活不起勁了,自己本想讓他們振奮起精神,幹活快點。但一想,就這麼點活,磨洋工也不愁一兩天干完,幹完了,突擊隊解散了,那自己這個突擊隊長也就不存在了,慢點就慢點吧,只要幹部來檢查時別乾的慢就行,於是便也沒說什麼。
第三天,二畝來地的梯田便修成了,葛存天便高高興興地到大隊部去彙報,希望大隊領導去檢查。
大隊幹部當晚沒去。過了一天,上午九十點鐘才去。二位大隊領導在梯田上轉了轉,大隊書記李建文說:“蠻不錯嗎,速度也挺快!”望望革委會主任李目說:“是不是把人撤了?”
李目望著梯田似有所思,良久才說:“我們這梯田和大寨的梯田有甚區別?”
隊員們爭著說:“大寨梯田在山上,我們這梯田在平地,”“不,我們這梯田也不在平地,我們這梯田在坡地嘛!”還有隊員說:“大寨梯田大,我們這梯田小啊。”
“對!”革委會主任李目聽到這句,忙打斷道:“我們的梯田小,但小要做的精嗎,一層和一層的邊邊上都要圍起堰,人家那裡有石頭,我們這沒石頭,用乾打壘打牆嗎。打的好看,不比大寨石頭碼的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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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土啊,都是坷垃,要用篩子篩,把土篩細了,莊稼才長的好。還有,大寨修坡坡田咋澆水啊,是用抽水機提水吧,我們也在田下邊挖個水池,把水引到地裡,再在這拉上個電,按個水泵,把水抽到上面澆地,再在每層上面砌上水溝,澆水好用啊!”
革委會主任李目這一通話,把大家的思想開了竅,對,可以精工細作嗎,人家就是革委會主任啊,人家為甚想的那老周全,自己為甚就想不到呢,隊員們便嘖嘖稱讚起這位領導來。
大隊書記李建文見李目說出這老些話來,不禁皺了皺眉道:“這得多少工,又拉電,又砌水池,又得花錢,我看,糊弄兩下就算了,不用那麼認真。”
“說甚呢?說甚呢?”革委會主任一下臉紅了,聲大了:“學大寨就要認認真真的學,我們村雖沒坡地,就不能造個大寨田,學不學大寨,真學還是假學,這可是個路線問題,可別胡說。”
大隊書記李建文一下啞然了。
大隊革委會主任李目又視察了一下,然後對葛存天說:“就照我的辦,明天到大隊支上錢,到縣裡去買幾袋水泥,我再叫電工在這栽跟杆,拉上電,再買臺抽水機安上,亮上燈。”
大隊書記李建文和革委會主任李目走了,葛存天再看自己修的學大寨梯田,確實糙的很,太不像梯田了,簡直就像幾個大臺階,可是又一想,這二畝大的地方,其實把它挖平也不用費這麼大勁,為什麼大隊非要把它修成梯田呢,而且把它修成那麼精緻的梯田,有什麼用呢?
賈月潔被分到孫茂他們這個深翻土地的突擊隊。深翻土地,就是一鍬挨一鍬地把土挖起翻過來,扣個底朝天。賈月潔見隊裡的突擊隊員翻地都挺賣力,她不甘落後,便也用力蹬鍬翻起地來。
這使的鍬,都是當地鐵匠打的像炒菜鏟子那種形狀的二十公分寬,三十公分長,鍬面略彎的鍬底下薄,上面厚,挖一段土,這鍬便被磨的賊亮,發出銀白色的光,但這鍬,比園鐵板鍬頭的鍬沉,小夥子拿著不當回事,大姑娘拿它挖渠,便覺得吃力了。
賈月潔的鍬,是管知青的男生借的,她常看男知青扛著鍬進去村,本以為這鍬也不太沉,可是一拿手上,感覺往下一墜,便知道這鍬有些份量,她拿鍬使勁翻著地,鍬頭入土需要用腳底蹬一下,這種鍬很鋒利,用腳一蹬,蹭的一聲,鍬頭便沒入土中,往下一按鍬把,一長條的土便被挖起,抬起,翻扣,再把鍬頭扎進土,再蹬這鍬,挖土便如切豆腐一般,深黃|色的泥土便一鍬鍬被翻了過來。
賈月潔用力翻著土,大家是齊頭並進的,每人五米的寬窄。開始時,賈月潔翻土雖然覺得吃力,可並沒有落後,但慢慢的,她便覺蹬鍬蹬的腳心直疼,整個腳蹬的好像要從中折斷一樣,她便變換了一下位置,用前腳掌位置或用後腳掌位置蹬,過了不久,這兩個部位也疼了,無奈,她值得讓蹬的發疼的左腳歇息,讓右腳去蹬鐵鍬。
這樣,雖然蹬鍬的腳暫時不疼了,可是胳膊又痠疼起來,由胳膊肘慢慢向大臂滲進,那個痠疼勁,時而還伴著兩下抽筋,使端起的鍬一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