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1 / 4)

“噢?那他倒該試試這粥,乃細磨過的御米加各式補品製成,對他甚益。”說著就拿了粥碗和匙勺,盛了一勺就往佑生嘴裡送去。可粥到了佑生口中,他竟怎麼也不咽。那小沈拿了勺又捅又塞,粥還是從佑生口角淌了出來,小沈忙擦了半天。

我看著心說,這人真不能慣著,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哪!這不,看來從現在起,除了用嘴喂,他還就不嚥了。

小沈不解地看著我說:“要不你試試看?”

我忙搖手,這可不能讓你看見,嘴上說:“你放在那裡吧。我正吃飯呢,一會兒我來喂。”說完“喂”字,我心裡一跳,這就叫心虛啊。

小沈去洗了手,然後開啟醫箱,給佑生換藥。在佑生的斷腿處,他又擦又抹,又按又捏。佑生痛得在昏迷中皺眉痛呼,我看得渾身發抖,餘光見程遠圖低了頭。但小沈毫不手軟,乾淨利落地弄完了,像只擦了一下桌子,順便把佑生的原始成人尿布等等都換了。佑生又呻吟了一會兒,才安靜了。

我心中輕鬆了,嘆道:“小沈可謂天下心狠手辣第一人哪!”

小沈聽罷,容光煥發,咧嘴說:“你太誇獎我了!我師尊還老說我手軟呢。”

我一擺手,“他不懂,我瞭解你!”

小沈說:“雲起就是我的知音哪!”那邊程遠圖嘆了一聲,抱住頭。

小沈說:“他怎麼了?”

我說:“他也想狠,但狠不起來,故而長嘆。”

我和小沈說笑了一會兒,心裡惦記著要喂佑生,就對他們說:“我們分兩班。我來盯此夜,因為我睡了一天。你們明天早上來吧。”兩個人同意了。小沈囑咐如有問題立刻傳他,他就在府裡,程遠圖也是。小沈還說他會去再煎些藥劑和煮些粥,子夜時讓人送來。我一一答應。

這一夜是我多麼快樂的一夜啊!

每一個小時左右,我就以獨特方式給佑生喂一次水、藥、粥,耗時十分二十分鐘上下。尤其是水,更是大碗地喂。他多喝水也有好處。喝了那麼多水,就要經常給他換個原始成人尿布加上事後清理之類的。雖然僕人可以做,但我不想讓他們幹。反正該看的我早就看過了(昨天也給他徹底擦了身體)現在只是多次溫習而已。我覺得很自然,沒什麼關係。只是看到他傷痕累累的身體,還是心裡難受,身上發緊。他有時呻吟,有時凝眉,應是疼痛難忍。我在他痛時,總給他喂些喝的,他一口能吃好久。或者抱了他的肩膀,貼著他的臉,往他耳朵裡輕輕吹著氣,說些我自己聽了都起雞皮疙瘩的甜蜜言語,他就會展開眉頭,漸漸安靜下來。反正現在他沒知覺,我可以口無遮蓋,講什麼都不必擔驚受怕,我覺得很好。

第十五章◎療傷(3)

不輕薄他的時候,就坐在他身邊,靠著床頭,半屈了雙膝,念《詩經》。這應該是佑生非常喜歡的一本書,但我除了大學時讀過的十來首,餘下的大部分沒細研究過。許多偏僻的繁體字更是不認識。所以除了什麼“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這些淺顯的,我沒幾首新的讀得下來。我隨意挑著念,碰上不認識的字,就只念偏旁。經常有如下自言自語——

“采采疲�q……佑生啊,這兩個字是什麼呀?你看你也不幫幫忙,真不夠朋友。好,我就讀成采采不呂吧(應讀為浮以)!但是這是什麼意思呢?我的解釋就是一直採下去,生命不息,戰鬥不止(應只是採集一種植物)。這是採什麼哪?我的解釋就是……還是不告訴你的好,天機不可洩露……”

《聊齋》中,有書生讀唐詩讓死去的女子醒過來的故事。我的這種《詩經》朗誦加解說完全可以把一個懂《詩經》的人氣死或氣活過來,這就要看佑生的氣度了。

前半夜,他燒得昏昏沉沉的。我餵了剩下的一碗藥,加上小沈午夜送來的一劑,後半夜,他似乎好起來了。表現為吃我的唇時越來越有力,簡直有狼吞虎嚥之勢,什麼粥啊水啊,給多少吃多少,常顯得吃不夠,放他下去時還微撅著嘴。

凌晨時,他出了一身大汗,溼透了衣服和被子。我叫人拿了乾淨的,親自給他擦乾換好,又餵了他一次藥和水,他沉沉地睡去。天漸漸亮了,我有預感,我的快樂時光不會久了。

他的高燒退了,看樣子不是昏迷而是酣睡,臉上還帶種甜美滿意的表情,我就不念《詩經》了,怕吵醒他。我坐到椅子上,腳踏在他的床沿,抱著雙臂,在黎明淡灰的天光裡看著他。

人的心真不知是怎麼長的。為什麼會喜歡,為什麼會不喜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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