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面對並不重要的太后,鄭王終於將話題轉上了正軌,問起了他們最關心的問題:“這幾日鸞儀衛抓了不少官宦宗親,如今京中人心惶惶、物議紛紛,是有什麼大案嗎?”
明湘莞爾:“鄭王叔祖來的倒巧,方才鄧誨鄧大人就在這裡,當面參奏湘平縱容鸞儀衛胡亂拿人。”
一旁的梁王插口道:“若說湘平你縱容鸞儀衛胡亂拿人,我是不信的,只是湘平,如今傳言實在不大好聽,無論如何還是該平息一下。”
鄭王和梁王你一言我一語,話說的溫和客氣,言下之意還是要一個說法。他們倒不是蓄意作對,只是這次鸞儀衛抓的人中,還有兩個宗室近支,身為宗人令和宗室中輩分極高的長輩,鄭王和梁王假如對此視而不見,必然會遭受壓力。
明湘朝桓悅望了一眼,笑道:“二位叔祖說的不錯,鸞儀衛確實在查一樁干係甚大的案子,原本打算明日再請二位叔祖並朝中諸公過來,既然二位叔祖已經來了,不如今晚便公佈,皇上以為如何?”
桓悅點頭道:“就依皇姐的意思。”
他偏頭吩咐喻和:“速速去傳六部尚書、少師楊凝、成國公、定國公、懷陽大長公主與福容大長公主入宮,另去偏殿將鄧誨宣來。”
鄭王和梁王對視一眼,神情微訝。
皇帝點名要宣進宮的人,包攬了文官、勳貴、宗親最頂尖的一批人物。到底是多大的案子,才能讓皇帝和湘平郡主在禫祭前夕不顧物議縱容鸞儀衛滿京城抓人,而僅僅是公佈案情,就要驚動這許多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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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大人進殿時,身上帶著一股如影隨形的雞湯香氣。
眾人紛紛側目,王老大人羞愧請罪。
桓悅擺手示意他先坐下,目光逡巡,確定所有人都到了,才道:“朕今日召諸位入宮,為的是前幾日鸞儀衛查的一樁案子。”
眾人頓時都豎起了耳朵。
前幾天鸞儀衛大張旗鼓抓了一批人,在場的大都知道,甚至鄧誨鄧大人已經揣著奏摺進宮當面彈劾過了,但到底沒弄清其中緣由。
滿臉茫然的只有三個,一個是深居簡出不問世事的懷陽大長公主;一個是在家衣不解帶照顧生病的兒子,一出門就聽說太后又惹事了的福容大長公主;還有一個是心大且忙昏了頭的王老大人。
王知一邊茫然,一邊狀若無事地掃了一圈殿中諸人,心中一凜:連長期臥病,據說等過了年就要乞骸骨的吏部尚書李穆都到了,唯獨差了首輔葉問石。
當然,葉問石的實際頭銜是翰林學士,理論上和查案沒什麼關係,不叫他也說得過去——但是他的老朋友楊次輔現下也只有個少師的虛銜,卻還坐在這裡,沒道理葉問石不能來。
王老大人想的入神,下一刻一道輕盈的灰影從他眼前掠過,在殿中行禮:“臣鸞儀衛玄部統領風曲,參見皇上。”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投向殿中央那個灰衣人,一塊黃銅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面具左半邊雕著一隻橫亙半張面具的、展翅的鸞鳥,卻不是常見的吉祥之態,反而凌厲可怖至極。面具下露出一張削薄紅唇,唇角微微上挑,好像無論何時都帶著端靜溫和的笑。
桓悅的聲音從殿上傳來:“免禮,你當著諸公的面,將這些日子的成果解釋清楚。”
風曲應是。
他的聲音很溫和:“奉皇上鈞旨,郡主口令,鸞儀衛共抓捕審訊可疑人犯三百一十一人,其中涉及南朝的有五十二人,直接勾連南朝的有十七人,並查清三名‘睡蓮’的身份,其中一名睡蓮仍然在逃。”
“慢著。”鄧誨打斷了風曲的話,“‘涉及南朝’是什麼意思?”
風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