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售樓部,正是春寒料峭的時節,一抹殘陽灑在灰色的街頭,行人匆匆汽車接踵,她抬頭向周圍張望著。
藍籌坐在車裡抽菸,心裡有些煩悶。他有一個女同學是一家三甲醫院的醫生,跟院長關係比較密切,前一陣醫院剛好基建,便讓他給工程上供應電纜,前幾單生意還比較順利,除了打點的費用外,自己還有十來萬的進賬,但現在卻突然遇到一件非常棘手的事。院長的親戚開了個銅廠,這次加工的電纜便用的是院長親戚的銅,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問題就出在這,院長親戚的銅廠在外地,為了節約運費,一次拉來一百多萬元的銅,全放在藍籌聯絡的生產廠家,隨時加工隨時用,前幾次只用了一半,中間停了一段時間沒要貨,那天醫院打電話下了一批訂單,藍籌欣喜地跑到廠裡,沒想到那個廠長給他當頭一棒:“現在給你做不了,我把你們放到這的銅用了。”
其實當時把銅放到這的時候,藍籌就想到他會用,這等於白用別人的幾十萬,不用那才是腦子進水,只要這邊加工時補上就是了,但是藍籌卻忽略了一點,銅的價格波動很大,這一陣的銅價大漲,如果廠裡現在要是買銅,會多花出去十幾萬,像廠長那樣唯利是圖的奸商,是打死都不會幹的,寧可這單生意不做了。
藍籌像捱了一記窩心拳,堵得厲害還不能發火,畢竟錢握在人家手裡,只能陪笑哄著人家,但廠長就是一口咬住不行,要等銅價降下來再做,來回幾次竟然有點不耐煩,直接翻臉撂了一句:“不行你就到法院告我。”藍籌恨不得把他一頓海扁。過後馬上諮詢認識的法官,人家告訴他那將會是一個漫長的訴訟過程。
()好看的txt電子書
真是人不要臉天不誅地不滅,這件事本來跟他沒有直接關係,因為當時交接銅的時候,廠長是給院長的親戚打的條子,他僅是介紹人而已,無非這樣一鬧生意不做了。但剛才院長的親戚給他打了個電話,如果廠裡再不把銅補上,就難保他和廠長不出意外,言外之意就是要找黑社會擺平他們。藍籌鬱悶壞了,有心自己掏錢補吧,肯定心有不甘得厲害。
再說自己為了擴大經營規模,才在這買了個寫字間,下一步還需要大量的流動資金,也沒錢幹這賠本買賣,真是讓人不窩火都不行。但是藍籌一看見碧玉從售樓部走出來,他的臉上便舒展開了,這是他這次買房最大的收穫。在他原來的概念中,售樓小姐都應該是伶牙俐齒的小姑娘,然而見到碧玉時,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讓他的頭往後仰了一下。
碧玉不是那種光豔照人的女孩,而是溫婉嫻淑的樣子,臉上的五官線條柔順溫和,嘴角微微上揚十五度,讓藍籌看見第一眼,便有強烈的親近感。藍籌已經到了而立之年,一直在為不大不小的生意打拼,成天滾打在電線電纜這個行業,從沒碰到過可心的女孩,看到身邊的朋友早已雙宿雙飛,心裡不著急那才叫怪。
藍籌連忙開門下車,迎上去接過碧玉手裡的紙袋,小心地問了一句:“手續都辦完啦?”碧玉溫和地笑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藍籌替她開啟車門。這時他聽見有人叫他,抬頭一看原來是中學同學嘉洛,見他跟幾個人揮手告別,便朝自己走了過來,掃了一眼車上的碧玉,擠眉弄眼問:“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女孩吧?整了半天你是在這買的房。”
藍籌咧嘴笑了一下:“你跑到這來幹啥?”“要筆賬。”嘉洛輕描淡寫道,接著問:“你去哪?我現在要去冀漂那,你也一起去吧。”藍籌點了下頭:“他讓我去給他幫個忙,我正準備過去吶。”嘉洛忙朝自己的車走去。藍籌一上車碧玉便問:“你認識他?”藍籌嗯了一聲:“我同學,怎麼啦?”覺得碧玉的表情有點緊張。
碧玉猶豫了一下小聲道:“他剛才帶人把我們售樓部的電腦搶走了,還說他是黑社會,兇得很。”藍籌驚訝地扭頭看她:“不會吧?他雖然脾氣大了點,但他是開廣告公司的啊!哪裡是什麼黑社會,以前他是學畫畫的,說起來還算個藝術人吶!”碧玉垂下眼簾接道:“反正就是他。”藍籌見碧玉這麼肯定,那一定沒錯了。
想到剛才嘉洛跟幾個人高馬大的人道別,又說他是來要賬的,這事應該是他乾的,不過沒想到他現在也幹這種事,生意難做的都得叫混混來幫著收賬,不知道他從哪找的這幫龜五槌六的。藍籌不想讓碧玉認為他的朋友跟黑社會有染,便故作隨意地解釋道:“可能是你們公司欠錢太久了,他也是被逼的沒辦法,才拿大勢黑唬你們老闆。”
藍籌把車發動著,手放在排檔桿上側頭看碧玉:“我有一個朋友的商場裝修,他讓我過去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