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了。你……願不願意喚我一聲……”他猛地咳了幾聲,被稱老江的公公立刻上前輕輕拍著他的背。
他振作了下,見她往床尾退去,忍住未競的話語,撫過擺在被上的絲絹。
“小烈風聽過南臨雲山神佛的壁像嗎?”他有些氣虛地問。
“……嗯。”
“你……過來些看看,這是自雲山洞壁上照實描繪下的。”她猶豫一會兒,有些顫抖地湊了過去。“這是……是地圖……”
“嗯?就這樣嗎?平常好奇的你,不是該要追問,明明是神佛壁像,怎麼變成地圖了呢?”
“……是啊,怎會是地圖呢?”她魂不守舍地喃道,一點也不想關心那個南臨平常人無法進入的雲山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都是騙人的。那裡長年派兵駐守,不準平常百姓入內,誆騙天下這裡是神佛飛昇地,只允南臨皇室參拜,其實裡頭,是永遠不能讓人得知的秘密。”
“那讓我先離……”
“你仔細看看,這是四國啊,四國還沒有分裂前的地形啊!”
徐烈風勉為其難地瞄去一眼。確實是四國合一的地形,裡頭沒有四國的邊界之分。絹布之上,不只有地形,還有其它,例如幾個顯眼的人,例如幾幕生死一線的畫面,又例如一個女童跪在廟前,金刀由天空落下。
她心不在焉地看著,滿腦子發脹得好痛。
“金刀真是神物,是不?”他輕聲道,拉過垂地的絹佈讓她看最後的畫面。“而當年胥人一族能擋得住大魏金刀,也算是神人了,是不?那朕是否,因此褻瀆了神人,這才讓西玄平了小周,下一個是已經沒有胥人的南臨麼?小烈風,你知道為什麼歷代君王守著這個秘密嗎?他們找了許多神師來解讀,最終只有一個結果——四國本是一姓天下,那一姓的天子才真真正正是上天派遣下來的人,金刀就是她所持的神物,只是不知為何,最後被凡人奪去四塊天下,而金刀落在大魏國土上。等到有一天,那個神人將歸來,四國將合一,再也沒有南臨蕭家天下了,凡人的帝王就此命亡。神師們懷疑,神人將會轉世在能持金刀的後代人身上,也許在大魏,也許在西玄、在北塘,更或者,她將出現在南臨。你,來看看,就是此女,將來你若看見她,你這胥人不見得能再一次擋得了持金刀的人,還是避開吧……”他看向那最後畫面上的女子,咦了一聲,對上徐烈風驚懼的美目。
畫裡最後的那個女人,坐在地上,抱著金刀,身穿古時男子衣物,長髮飛揚。她的面目其實有點模糊不清,僅露側面,像是正在回頭看向畫外頭,與徐烈風目光交接,明顯可見她鼻樑橫至右頰有道平線的疤痕。
但,更明顯的是那側面,與她生得一模一樣啊!
“不對啊,朕幾年前才取出看過一回,根本不是你啊……”他喃道:“怎麼轉眼成了你?”
徐烈風反應極快,立時退到床邊,跪伏在地上。她驚魂未定但語氣堅定道:
“烈風從未對南臨有不忠之心,我父兄也始終忠於南臨,絕無二心,請陛下放寬心,烈風願在京師留作一世人質,再也不提離京師之事,請莫要將劣民之罪冠於他們身上。”她心思混亂,一時實在想不透為何陛下要如此栽贓他們徐家,這是殺頭的死罪啊!她急切脫口:“若是因夏王之故,烈風對夏王確實沒有非分之想!如果夏王尚氣烈風,陛下要為他出氣,烈風願在他面前行磕首……烈風絕無謀反之意,若有此意,出去遭雷劈,遭萬箭穿心!還請陛下寬恕!”如果因為她,為徐家帶來滅亡,她死也賠不起。
“你!”他聞言,惱怒了,又咳上數聲,才勉強道:“你以為朕在騙你嗎?朕騙你這個小丫頭做什麼?神師早就懷疑神人姓徐,但歷代南臨君王將轉世的毀滅神人與胥人分開得清清楚楚,我們從不動他們、信賴他們,你以為是為了什麼?正是胥人把命都送給南臨了,我又怎會故意栽贓你這個胥人?朕根本不把你父兄放在眼底!如果不是為了安撫南臨百姓,朕早就叫這群世代劣民滾回他們自己的地方,他們姓你孃的姓,簡直是侮辱了胥人,侮辱了你娘!”
“陛下!”她又大聲叫著:“我娘姓杜!我爹姓徐!他們若是劣民,徐烈風必也是劣民!不管我們祖先是誰,我爺爺我父兄事事為著南臨,守護南臨,陛下怎能如此侮蔑他們?就連……就連……宮裡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女人,也早已遠遠不如我父兄他們了!”說到最後,她聲音劇烈顫抖,幾乎不成句子。
“你在辱罵你娘?”
“烈風不敢!我娘為我難產,我……我……”她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