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道:
“過了兩日,我匆匆寫完兵策,夏王一句也沒有多說,就讓人送我出京。”
“……可能……他以為我將死,讓你趕得及為我收屍吧。”她低聲道。
“你要如他願麼?”
她一怔,看著他,而後微笑:
“我不如他願,我如五哥願,好不?”她假裝有點不適,硬是拉下他撫弄的手。“五哥……爹……他們……是沒有被任何人陷害,是戰死在戰場上的麼?”
“嗯。”
她聞言,喉口梗著的氣終於吞下大半,讓她不那麼難受。她啞聲道:
“那就好……初時我聽見這訊息……我好痛……為什麼會變成這種局面……我好怕……爹他們死是因為我……他說我是雲山上的神人來害南臨的……我沒有……我怎麼說,夏王也不聽……”
“傻阿奴,爹他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一生都在戰場上的人,最終能夠全身而退,是老天保佑,若死在戰場上那是死得其所,他們不會怨恨任何人。”
她聽出他語氣裡強藏的傷痛,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她不能讓五哥太悲傷,她要讓五哥振作些。於是,她輕聲道:
“是啊,以前我從沒想過他們會走,以為所有的人事都不會變,永遠都會在那裡等著我,但我在牢裡反覆著想,今天不是明天,今天活著的人明天不見得存在,連我這個長居在京師的人,都能一夕變色,何況爹他們一直在最危險的邊關,所以,只要不是被人害的,那,就是死得其所,阿奴不會再哭的。”一頓,她又忐忑地問:“南臨會厚葬爹他們,但多半是衣冠塚……”
“等你好些,我親自帶你去祭拜他們。”
“可……可以麼……”她略為急切地問。
“阿奴今兒個傻到底了麼?”他柔聲道:“你喊了幾年的爹幾年的兄長,他們怎會不願你去祭拜?此處是爹本家……你吃驚了?你以為人人都是出身富貴麼?我們本是劣民。三代以前,這裡就是我們的根,帶你來本就是天經地義,連爹跟大哥他們的骨灰都葬在此處。”
“他們都葬在這裡?那我今天就可以……”
“你走得動麼?”
“我可以……我可以的……”她馬上扶著床頭站起來,試著表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