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麼?」聽到疑似雨點打擊玻璃的聲音,邊竹扭頭看向窗戶,重新站起來向外面看了看。
有些近視,而一時無法確認外面是不是真有雨絲飄落的邊竹沒有多想,將信封放到一旁,手掌隨即伸出在空中揮了揮。
嗯,乾的,看來沒有下雨。心裡想著,邊竹聳了聳肩,然而就在她縮手的時候,突然——有液體砸落在她掌心。
「唉?果然下雨了麼?」直到這個時候,邊竹還是沒有多想。
又有「雨水」落在她收回的掌心,砸在她掌心的水珠沉甸甸,帶著一絲快要冷卻的溫熱……
溫熱?
邊竹突然僵住了,視線不經意在自己收回的手掌上只掃了一眼,就再也無法離開。
掌心這紅色的液體……是什麼?
她的手掌顫抖著,由於她的動作,那紅色的液體從她的掌心慢慢滑下,沿著她的掌紋慢慢淌到她的胳膊上,原本還有餘溫的液體緩慢地在手臂上流淌時,失去了最後一絲溫度。
她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卻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那猙獰的流淌在她胳膊上的紅,就像一隻看不見的手,緊緊桎梏了她。
邊竹顫抖著,慢慢抿上嘴唇,她看了看自己剛才伸出手臂的窗戶,突然做了一個後來看來異常膽大的動作——
她把頭伸了出去。
因為她只能側著身子做這個動作,所以一開始她伸出去的時候,吸引她的卻不是她正上方的情景,而是左上方,她看到從那裡的窗戶,和她一樣。有個人也探頭出來。看不到對方的長相,也不清楚對方的性別。
那人在黑暗中只一個黑糊糊的影子,邊竹只能依稀辯出對方的動作而已:那個人探著身子,似乎也在看什麼東西……那人一動不動的用那種彆扭的姿勢向上看,像是看呆了。
心臟猛地漏了一拍,邊竹慢慢的轉動脖子,目光挪向上空的時候,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地極大!溫熱的液體大量的落在她臉上,甚至落到了她的坐眼裡。
即使這樣,她的眼睛卻仍然睜得極大,左眼的視線逐漸變得猩紅,陰影逐漸籠罩了她的臉,就在這一剎那,她猛地縮回身子,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她的身體像癲癇病人發作時候那樣劇烈的抖動。
臉色蒼白著,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反射的舔了舔嘴唇,濃重的鐵鏽味道隨即在她口中漾開,邊竹愣了愣,突然伸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把手掌再次拿下來放在眼前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通紅的手掌。
她用的是剛才伸出去試試看有沒有雨的手掌,那隻沾滿了赤紅的手掌。液體被抹開,她感覺一股子濃厚的腥氣沉沉包圍了自己。
「啊!」
至此,她終於大叫出聲,在心裡大叫出聲。用力吞了口唾沫,她問自己:剛才自己看到了什麼?
剛才、半空中、她竟然和一個正在跳樓的人正好對上眼!
太過直觀!太過接近!太過震撼了!
女孩長長的頭髮,猶自瞪著的眸子,對方從上方墜落和自己交錯的瞬間,邊竹感覺那人在直勾勾瞪著自己!
直到她落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以前,邊竹感覺對方一直盯著自己!她看到那個人向她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抓住她一般,邊竹慌忙拉上窗戶,那人的手在玻璃上撞出鈍鈍的聲響,手指摩挲著玻璃,發出一種吱吱的聲響。
不過這種聲音持續的時間非常短,樓下一陣鈍響,想到那是什麼聲音的時候,邊竹的上下牙齒開始不停打纏。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邊竹顫抖的站起身來,她向身後的窗戶看去。冷風順著半開的窗戶吹到邊竹身上,邊竹的身子徹底涼透了。
站是站起來了,然而她的腦中一片空白,手上黑紅的顏色讓她哆嗦了一下,竟完全不敢看第二眼!
咬緊自己的嘴唇,邊竹再也顧不上還在隱隱作痛的左腿,她飛快的奔出樓梯間,看到廁所門就飛也似的進去,擰開水管,直到將水龍頭開到最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邊竹隨即猛的彎腰,將自己的頭扎進了水流中,地下冰冷的水穿過長長的管道,最後透過水龍頭重重的砸在她的頭上。
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衝了足足五分鐘,然後她伸出手來,拼命的抹著自己的臉,抹完臉抹脖子,然後用力搓動自己的胳膊——沾滿血跡的那隻。
這種瘋狂的行徑一直持續到她的手掌被凍僵為止,關節僵硬著,她顫巍巍的關上水龍頭,沒了水流聲的廁所一下子恢復了安靜,邊竹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脫力,勉強用胳膊撐住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