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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太后不作聲,皇帝為顧慮小李會被“活活打死”,自然也不敢先問。但想起安德海,心境卻又不能平靜,所以口中陪著慈安太后在說閒話,心裡卻一直在盤算,要不要趁今天這個機會,告安德海一狀,如果要告,該怎麼樣才能說動慈安太后,照自己的心願來處治安德海?
盤算好了,等閒話告一段落,他突然問道:“皇額娘,當皇上到底乾點兒什麼?”
一句話把慈安太后問得發愣,“真是!”她大感不悅,“你的書都念到那兒去了?師傅沒有教過你?”
“教過。師傅們說,當皇上得要治天下,教黎民百姓都能安居樂業。可是靠誰來治呢?外面靠督撫,裡頭靠軍機、各部院,最重要的是靠六叔。皇額娘,是不是這樣子?”
“怎麼不是?你不全都明白了嗎?”
“有一點兒不明白。”皇帝問道:“是不是六叔說什麼,就得聽什麼?”
這話問得奇怪,慈安太后感到言外之意,十分嚴重,因而板著臉問:“你聽了什麼話來著?你六叔是賢王,這幾年全虧他!你沒有接手辦事,就在聽小人的話了。是誰在背後挑撥?斷斷不容!”
皇帝聽出慈安太后誤會了,這個誤會非同小可!倘或追究,一定疑心到小李頭上,那無妄之災能害他掉腦袋,所以心裡著慌,急忙分辯:“沒有人挑撥,我也不是說六叔不好,正好倒個過兒,六叔太好了,心太軟了,什麼人也不敢得罪。”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呢?”慈安太后慈愛地責備:“你今天盡說些教我聽不懂的話。”
看見慈安太后神色趨於緩和,皇帝算是放了一半心,定一定神,很謹慎地答道:“我再往下說,皇額娘就明白了。師傅們說,治天下最要緊的是用人,要親賢遠佞,可是誰該用,誰不該用,得要六叔請旨。有那不該用的小人,六叔做好人,不說話,那該怎麼辦呢?”
這話問得也還在理,但必有所指,慈安太后問道:“你倒是說誰啊?”
“皇額娘,您甭管是誰。就算有那麼個人吧,連六叔都有點兒忌他,所以明知道他壞,不敢動他……。”
慈安太后驀地裡會意,輕聲喝道:“你別往下說了!”
“皇額娘明白了!”皇帝逼著問:“該怎麼辦哪?”
慈安太后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亦不能說。同時她也希望皇帝少談此事,但這樣的告誡,必不能為皇帝所樂從,因而她只是抓住兒子的手,緊緊握了一下。
這一握,在皇帝是得到了極大的安慰與鼓勵。不但慈母手中的溫暖,一直傳到他的心頭,而且也讓他感到了一位太后的力量和支援!他放心了,他知道自己對安德海如有什麼嚴厲的措施,慈安太后是站在他這一面的。
二六
敬事房的總管太監,到內務府來求見明善,屏人密談,說是安德海已經跟他說過,奉慈禧太后懿旨,到江南公幹,要帶幾個人走。
“喔!”明善問道:“他的話到底是怎麼說的?是傳懿旨,還是來跟你商量?”
“既不是傳懿旨,也不是跟我商量,彷彿就是告訴我一聲。”
“那麼,你現在來告訴我是什麼意思?是跟我說一聲呢,還是怎麼著?”
“太監不準出京。現在小安子胡鬧,我不能不跟明大人回一聲。”
“好,我知道了。”明善答道,“小安子告訴你一聲,你聽聽就是了。你現在來跟我回,我也是聽聽。”
“這……!”那總管太監很老實,有些莫名其妙,“明大人,”他著急地說,“這要出事的啊!一出事,吃不了兜著走,怎麼行呢?”
“沒有什麼不行!”明善看他老實,教了他一著:“小安子說奉懿旨,你就‘記檔’好了!”
那總管太監明白了,一記了檔,將來不出事便罷,一出事就有話好說,安德海是翊坤宮的人,來傳慈禧太后的懿旨,還能不遵辦嗎?
於是他如釋重負地笑著,給明善恭恭敬敬請了個安:“多謝明大人指點。”
“你懂了就行了。回宮告訴你的同事,小安子的靠山硬,少說他的閒話。”
“是。我馬上告訴他們,就裝作不知道有這回事兒。”
“一點都不錯。”明善又問,“他到底那一天走啊?”
“挑的是七月初六。宜乎長行的好日子。”
“好日子!對,對,好日子!”明善冷笑著,停了一下又問:“萬歲爺知道這回事兒不?”
“那倒不清楚。我沒有跟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