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部分(1 / 4)

小說:慈禧全傳 作者:蒂帆

!”

開啟信封一看,是一道“廷寄”的抄本:“李鶴年奏:豫軍馬隊追賊,槍斃任逆,並西北兩路防堵情形,暨襄城匪徒滋事,現飭查辦各折片。善慶一軍,前同劉銘傳在贛榆地方,剿捻疊勝,槍斃逆首任柱,已據李鴻章奏報獲勝情形,並將該副都統獎勵矣。”

看到這裡,郭松林停了下來,皺眉說道:“這我就不懂了,槍斃任逆,完全是淮軍的事,跟豫軍什麼相干?要河南李中丞去奏報?”

“不就是報功嗎?”楊鼎勳說。

“那又怎麼扯上善慶呢?”

“李中丞的原奏不知道怎麼說的?不過也猜想得到。”劉銘傳說,“不扯一個當時在火線的人,怎麼能夠報功?”

“喔,我明白了,是一出‘十八扯’!”郭松林笑道,“先把善慶扯上,那一支蒙古馬隊算是豫軍,再把任柱跟善慶扯上,當時他在火線上,打死任逆,他自然有分。如是一扯再扯,就算成豫軍的功勞了。”

“對了!”劉銘傳說,“我反正捱罵受氣,經歷得多了,象這樣的事,無所謂。現在我把你們兩位老大哥拉在一起,我得有個交代,拚命打來的勝仗,倘或讓人冒了功去,教我怎麼對得起兩位?所以該有個辦法。這話先不談,你再往下看!”

下面這一段提到西捻的頭目張總愚:“張逆現盤旋於延綏一帶,非東走晉疆,即南入豫境。該撫務令馬德昭等,擇要扼扎,以備不虞。梟匪近擾定州,豫省彰衛各屬,相距非遙,河北之防,尤為吃緊。”

“啊!”郭松林吃驚地說,“西捻如果回竄,倒是件很麻煩的事!西捻、鹽梟,倘或再加上東捻,那樣一合流,可就再不容易制服了。”

“就是這話!”劉銘傳說:“西捻回竄,怎麼樣跟直隸的鹽梟合在一起,淮軍管不著!淮軍只管辦東捻。不過東捻要突破運防,竄入河北,那……,”他神色異常嚴肅地:“那是可以掉腦袋的事!”

“話再說回來,”郭松林說,“等西捻回竄河北,即使不能跟東捻合流,聲氣相應,我們這裡的仗也很難打了!”

劉銘傳與楊鼎勳都不作聲,但微微頷首,深深注視,彼此目語之間,取得了一致的看法,情勢擺明在那裡,對捻軍的這一仗,如果辦得不夠痛快,不夠乾淨,將會引出許多麻煩。

郭松林在想,這一次劉銘傳可真是大徹大悟了!要論將材,此人智勇雙全,且有遠略,帶兵馭將亦有他自己能得士卒效死的一套做法,不愧為大將之器。但他就跟李鴻章一樣,功名心太盛,喜歡用手腕,甚至也不無縱寇自重的情事。於今歷經頓挫,朝旨嚴督,輿論譏評,在他都成了鞭策的力量,激出他一個決心,要奮力自效,急於剿平東捻,替他自己、替李鴻章、替淮軍掙個面子。更難得的是他已瞭解到,面子要大家一起來掙,勝仗更要大家一起來打,所以一心一意講求和衷共濟,不但不象過去那樣爭功諉過,甚至寧願委屈自己,結歡友軍。光是派糧臺上的委員,替自己去找窯姐兒這件小事,就可以看出他的推心置腹。這樣的朋友,得要捧捧他!

於是他慨然說道:“省三!這一仗的關係重大,我完全明白。自己弟兄,不必客氣,怎麼打法,你說吧!我全聽你的。”

“子美,少銘!”劉銘傳激動地分握著郭、楊二人的手,“有你們兩位老哥捧我,這一仗非打勝不可。生死關頭的交情,才是真正的交情!我太高興了。”

“彼此一樣。”楊鼎勳說,“省三,你把今天所得的諜報先跟子美說一說。”

“現在各方面的情勢是如此,”劉銘傳從靴頁子裡取出一張手畫的山東地圖,指著西南方說:“運河一入東境,到利津出海,一共八百多里,目前最緊要的是從張秋到東阿魚山的六十多里,因為這一帶已經凍得很結實了。少帥已調樹字三營增防,可保無虞。現在就怕捻匪西竄,撲齊東一帶的運河,所以我請潘琴軒,專守西面,一面防運,一面接應。”

“這樣,形勢就很明白了!”郭松林介面說道:“北面是汪洋大海,東面登、萊兩州是個‘口袋’,大軍由南面往北擠,不是擠入那個‘口袋’,便得往西面突圍,我們各當一路。”

“是!”劉銘傳又說,“子美,此中有天意!”他指點壽光東、西兩面的兩條河說:“東面是彌河,既深且闊;西面,你看,清水泊連看北洋河,兩河如帶,束住了捻匪,這是他的一個絕地!往東西兩面突圍都很難,要想逃生就得往南面。”

郭松林瞿然而驚,“說得不錯!”他在想,這才是真正的生死之鬥,就象血海深仇的冤家相逢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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