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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從勝保一離西安,沿路便有人來相會,患難之際,易見交情,勝保十分心感。同時這對他確也是一種極大的安慰和鼓勵,沮喪憂疑的心情,減消了一大半,他很沉著地與來客密議免禍的方法。連著談了幾晚,談出一個結論:到京越晚越好!一則可以把事情冷下來,再則好爭取時間,多方活動,預作佈置。
勝保是個說做就做的人,從商定了這個辦法,便儘量在路上拖延。最簡單的辦法是裝病,但他的身體其壯如牛,裝病也只能裝些感冒、腹痛之類的小病,同時也不能總是裝病,這天清早從臨潼的關帝廟起身,正無可奈何地要上轎時,他那隨護眷口的老僕,一騎快馬,氣急敗壞地趕到了。
他是奔波了一日一夜,趕回來報告訊息的。果然是德興阿乾的好事,八駝行李,四個美妾,都落在別人手中了。被搶的地方名叫東鹽郭村,在蒲州城外,德興阿的部下也還搶了別家,逼得那家的年輕婦女投了井。
勝保自出生以來,何嘗受過這樣的欺侮?但此時如虎落平陽,發不出威,首先想到的是,告訴押解的軍官:“出了這麼檔子無法無天的事,我不能走了。我得回西安看你們大帥,聽他怎麼說?”
押解官如何容得他回西安?只答應在臨潼暫時留下。勝保那時,就好比吳三桂聽說陳圓圓為李自成部下所劫那樣,想象著豔絕人寰的呂氏姨太太,偎倚在德興阿懷裡的情形,五中如焚,是說不出的那種又酸又痛,簡直都不想活了的心情。
“大帥!”有個文案勸他,“此刻急也無用,氣更不必,得要趕緊想辦法,事不宜遲,遲則生變。”
怎麼叫“遲則生變”?勝保楞了一下,才想到是指呂氏姨太太而言。事隔兩天,必已遭德興阿沾汙,已經“遲”了,已經“變”了!他嘆口氣說:“我方寸已亂,有什麼好辦法,你說吧!”
“自然是向禮帥申訴。”
“對啊!”勝保的精神陡然一振,他拿德興阿無可奈何,但可以賴上了多隆阿,“他得給我句話,不然我專折參他,縱容部屬,公然搶劫,到底是官兵還是土匪?”
“正是這話。”
“來,來!那就拜煩大筆。”
勝保口授大意,託那文案執筆,寫了封極其切實的信給多隆阿。等信寫完,他也盤算好了辦法,取了一百兩銀子,連信放在一起,叫人把負責押解的武官請了來。
“勞你的駕,給跑一趟西安。”他把信和銀子往前一推,“把我的這封信,面呈你們大帥,信裡說的什麼,你總也該知道。”
看在一百兩銀子份上,而且也算是公事,那武官很爽快地答應,立刻動身去投信。
“再有句話,得請你要個切切實實的回信。”
“勝大人的吩咐,我不敢不遵。信,我一定面呈多大人,不過,這個回信,可不一定討得著。如果多大人說一聲:”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請想想,我還能說什麼?“
“那我可不是嚇唬你。”勝保斬釘截鐵地說,“沒有切實回信,我在這兒不走。鬧出事兒來,別說是你,只怕你們大帥的頂戴也保不住。我這話什麼意思,你自己琢磨去吧!”
說完,勝保只管自己退入別室,把那武官僵在那裡,不知何以為計?於是那文案便走到他身邊,用驚惶的眼色作神秘的低語。
“勝大人的意思,你還不明白?落到今天這一步,他還在乎什麼?冷不防一索子上了吊,你想想,那是多大的漏子!”
這兩句話說得他毛骨悚然,欽命要犯,途中自盡,押解官的處分極重,前程所關,不是開玩笑的事,所以“喏、喏”連聲,受教而去。
看見那武官一走,估量著多隆阿治軍素嚴,得信一定會有妥善處置,勝保的心情比較輕鬆了些。但對德興阿卻是越想越恨,就算眷口行李,能夠完整不缺地要回來,這個仇也還是非報不可。
左思右想,想出來一著狠棋,親自擬了一道奏摺,犯官有冤申訴,仍許上奏。奏摺中說:“德興阿縱兵搶劫,在蒲州城外東鹽郭村,藉口盤查奸細,親帶馬隊、步兵,夤夜進莊,將居民銀錢衣物等件,搶掠一空,該民人等均在英桂行轅控告,請飭查辦。”寫完奏摺,又替他的老僕寫了張狀子,命他趕回蒲州,到山西巡撫英桂的行轅去控告德興阿。奏摺則專人送到西安,請陝西巡撫瑛棨代為拜發,瑛棨跟他有交情,這件事一定肯幫忙。
能想的辦法都已想到,該做的事也都做了,在臨潼關帝廟等待訊息的滋味卻不好受,無事枯坐,不是苦思愛妾,就是想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