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受冤屈,卻無怨言。魏一咳眼看他顫巍巍地望闕謝恩,眼看他閉上雙目,閉不住淚水,更有那柏中堂的家屬,跪在一旁,哭得力竭聲嘶,這摧肝裂膽的景象,簡直讓魏一咳震動了。等殺完柏中堂,心裡窩窩囊囊地,三個月沒有開過笑臉。
現在輪到殺肅順的頭,這讓魏一咳又震動了!幹他們這一行的,最相信因果報應之說,肅順害死了柏葰,結果落得同樣的下場,這不是冥冥之中,絲毫不爽的“現世報”?他從昨天得到訊息,說肅順要凌遲處死,知道這趟“紅差”一定落在自己身上,跑去找著白雲觀的老道,聊了一黃昏,回來跟他妻子兒女表示,等料理完了肅順,他決定要辭差了。
因此,這是他封刀以前的最後一趟差使。平生殺過兩位“相爺”,這到“大酒缸”上,三杯燒刀子下肚,談起來也算是件很露臉的事!所以他聚精會神地,決心要漂漂亮亮殺這一刀。殺柏中堂那次,想替他把腦袋連著,卻因為手有些發抖,推刃之際,失掉分寸,還是把個頭切了下來,這在魏一咳自覺是種羞辱。
但看肅順扭來扭去不安分的樣子,卻是個不容易料理的。但載侍郎“行刑”的口令已下,提著肅順辮子的番役把手也鬆開了,這一刻無可再延,魏一咳心知拍肩無用,換了個花樣,微微挫身,相好了部位,輕輕喝道:“看前面,誰來了?”
等肅順頭一抬,伸長了脖子,魏一咳右肘向外一撞,從感覺中知道恰到好處,於是略略加了些勁,刀鋒拖過,提腳便踢——慈禧太后的願望,終於達到了。
睿親王仁壽和刑部侍郎載齡進宮到了軍機處,恰好肅親王和刑部尚書綿森也在那裡,分別向恭王說了經過,就託軍機處代為辦了會銜呈奏的摺子,正式覆命。
一日之間殺了兩個“鐵帽子王”,一個協辦大學士,這是從開國以來所未有的大刑誅,所以朝中大臣,多深受刺激,那一來,就把登極大典這件喜事的氣氛沖淡了。
但在另一方面,所謂“三兇”的被誅,餘波不息。從宮內到民間,處處在談論此事,而且論調有轉變的趨向,惋惜多於遣責,同時也有人認為處置太過。其中最深的一種見解是:載垣、端華,尤其是肅順,既為大行皇帝所信任,自然有他們的長處和功勞,難道先帝賓天,百日未滿,這三個人就會變得一無可取,十惡不赦?豈不是太不可思議!倘又說,這三個人本來就是壞蛋,根本不該重用,那不就等於指責先帝無知人之明?
這些論調,在前一兩天已可聽到,等肅順的人頭落地,說公道話的就越發多了。當然,那只是私下談論,但已足可使恭王不安了。
煌煌上諭中一再強調的是祖宗家法,倘或清議流播,說“今上”行事,有違先帝本心,對於士氣民心,大有影響,而“今上”童稚,大政出於議政王,這樣,誰應負責?不言自知。
這就是恭王不安的由來。
為此,當夜他就在鑑園召集心腹密談,研究針對這一情勢所應採取的對策。
“當然以安定人心為本。”文祥在這種場合,向來是敢言的,“我們旗人中,有這麼個說法:三朝的老臣,說砍腦袋就砍腦袋,一點不為先帝留餘地……。”
恭王氣急了,大聲打斷他的話,倒象是在跟他爭辯:“那是肅順他們不給人留餘地,怎麼說是我們不給先帝留餘地?”
“不錯!”文祥安詳地答道:“可是肅順已經伏法了,不會有人再多提他的不對了。”
“人總是將人比已。”寶洌б菜擔�岸宰謔業靡�轄舭哺В�鶉盟嗨乘�塹撓嗟常�刑舨�爰淶目沙酥��!�
第九部分慈禧全傳(九)(23)
“如何挑撥離間?”恭王極注意地問:“是那些人?”
“這你就不必問了。”老成持重的桂良,半相勸,半命令似地說,“反正就是剛才博川轉述的那些話,搞得人人自危,動盪不安。”
恭王很深地點一點頭,把自己的心定下來,接納了大家的建議,很有力地說了一句:“對!應該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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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意思,恩威並用,冠冕堂皇,大家都認為說得很好。但是空言宣慰,顯然還不大夠,因此文祥又把少詹事許彭壽奏請“查辦黨援”那個摺子提了出來,主張處置的方法,應力求緩和。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