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已經沒有意義,想逼塞特現身,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就連九聯神宮中的眾神使都被驚動。阿蒙必須想清楚一件事,他是為了瑪利亞而非塞特在做這一切,如果固執的從一個出發點偏離到另一個方向不得解脫,反而違背了初衷,也不是瑪利亞願意看見的。
有些事情是不能遺忘的,人必須要做些什麼,但並不代表應該以發洩的方式越行越遠。事到如今,假如繼續去埃居襲擾神殿,對瑪利亞、對塞特都已經沒有意義,變成了阿蒙靈魂中的自我糾纏。
剛開始的時候,加百列本人也處於激憤之中,但跟隨阿蒙這一路走來,也使她的靈魂漸漸的寧靜。如今她看著阿蒙面朝大海眺望的背影,他彷彿正處於思考中,是離那真正的神性源流越行越遠、還是越來越近?或許只在一念之間。
阿蒙面朝大海與展開了雙臂,似在做深呼吸又似在擁抱著什麼。就在此時,他的動作突然頓了頓,放下手臂抬頭望著日出的方向,周圍的海浪聲彷彿也在一瞬間寂靜下來。在日出的光輝中、金光粼粼的海面上,有一個人腳踏海浪緩緩的走來。
這人是憑空出現的,阿蒙的偵測神術根本沒有感應到他的存在。當看見他的時候,此人的身形一陣恍惚,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已經踏上了海灘,在幾十步外悄然站定。
看他的相貌二十出頭,容顏十分英俊,臉色卻有些蒼白。他穿著金色的長袍,戴著白色的高冠,冠帽兩側裝飾的紅色的羽毛垂再肩上,一隻袖子空蕩蕩的在海風中飄揚,顯然是失去了一支手臂。
此人剛在海灘上站定,阿蒙就一揮右手暗中喝止了提著戰斧正要趕來的加百列,然後望著他沉聲問道:“荷魯斯?”
來者正是荷魯斯,都克鎮曾經也有荷魯斯神殿,阿蒙從小就見過他的神像。荷魯斯的神像通常有兩種,一種是城邦主神殿正中央的造像,形象為鷹首人身背披雙翼,另一種是在其他場合以正常面目示人的造像,基本上與眼前這位神靈沒什麼兩樣,就是身材更加修長,也沒有少一隻手臂。
阿蒙能認出他來,荷魯斯並不意外,微微點頭道:“是的,我就是荷魯斯,我曾在神殿的人群中見過你,也在激斗的戰場上見過你,卻未曾想到,會在今天以這樣一種方式見面。請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是來指引與幫助你的。撒冷城的阿蒙神,你果然有神靈的氣質,在我面前還能如此冷靜,我很欣賞你”
說話的時候,荷魯斯露出了莊嚴而和藹的微笑,晨曦中身形漸漸被金色的圓光籠罩,顯得神秘而高貴。阿蒙卻眉頭一皺道:“荷魯斯、落難的神靈。你若是有事找我,就請收起那神靈的做派,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也不必如此。”
荷魯斯剛才暗中展開了神靈的威壓,通常情況下,尚未超脫永生的生靈在這種威壓前都會不由自主的被震懾,這也是一種影響心神的神術,只有神靈才能施展。但阿蒙已見過不止一位超脫永生的神靈,最早便是草原上的姑娘尹南娜,而且如今就連塞特的神像都敢斬落,所以根本不吃這一套。
荷魯斯微微一怔,笑容有些僵硬,卻仍然微笑著問道:“一位神靈帶著善意而來,願意為你提供幫助與指引,你難道不歡迎嗎?”
阿蒙淡淡道:“我只想請你好好說話,既然來了,有什麼事就說吧。”
荷魯斯一揮手,海灘上出現了兩張寬大的椅子,椅子後面撐著華貴的大傘,他做了一個優雅的手勢,示意阿蒙坐下。阿蒙便坐下了,荷魯斯又問道:“你難道不想問我從哪裡來嗎?”
阿蒙答道:“其實我更想知道你失去主神位之後去了哪裡,我對九聯天神的事情還了解的太少,確實有很多事情需要向您請教。如果你能告訴我怎樣才能找到塞特,我會表達最真誠的感謝”
荷魯斯的神情終於忍不住有些蕭索,低頭看著腳邊爬過的一隻螃蟹說道:“我去了安…拉的神國,也是從那裡來。前段時間我一直在神國中療傷,直到塞特也進入神國,我於是回到了人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清楚你所做的一切,早想找你談一談,但我並不願意回到九聯神域,等到今天才有機會見面。”
阿蒙忍不住扶著椅背直起了上身:“安…拉的神國?那是什麼地方?塞特也去了那裡,你為何又要離開,難道你們在那裡又發生了爭鬥嗎?”
荷魯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撫摸著那隻空蕩蕩的袖子道:“在安…拉的神國中要聽從安…拉的意志,安…拉不允許眾神在那裡爭鬥,但我卻不願意見到塞特,所以謝絕了安…拉的挽留,只能回到人間療傷。……你應該能看出來,我的傷勢並沒有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