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來說吧。這事主要怪我。其他老師們,都沒有做錯什麼。”(未完待續。)
第五百七十二章 醫務室
(一)
甦醒過來時,我躺在醫務室的床上。
我看到你。
你坐在我床頭旁邊的椅子上。你看著我。
你說:“感覺好一點了嗎?”
我的眼淚順著眼角掉落下來。我對你說:“不。我不要在這裡。我要離開。”
你看著我,你說:“我知道。”
你說:“我都知道。”
我用手背擋住眼睛。淚水再次洶湧而無聲地傾瀉下來。
你說:“沒有人會再究問你了。”
你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讓它就成為過去吧。”
你看著我滂沱不已的眼淚。
你說:“活著,就是這樣的。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待在不喜歡的地方,不喜歡的場景裡,經歷不喜歡的事情。就像溪流流淌的過程中,會遇到石頭的阻擋。”
你說:“但是它會過去的。石頭會落在後面,而溪流還會繼續向前。”
(二)
那天,在醫務室,你對我說:“心心,每個人只要活著,就難免受傷。我們無法把所有內心的傷口都標註在衣服上。我們無法指示給所有的人看:這裡有個傷口,請不要觸碰它。所以,有時候,別人會因為各種原因,有時候也是因為愛護我們,希望我們更好的原因,無意中觸碰到它。那會很疼痛,甚至疼痛到我們覺得無法忍受。”
你說:“有時候,師長朋友會幫助我們擋掉一些這樣的觸碰,但有時候,沒有人能及時幫我們擋掉。這時候,我們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勇敢。就只有勇敢地去把那個疼痛承擔起來。而疼痛究竟有多大的傷毀力量,這一點取決於我們。我們若很堅強,它就會很弱小。我們若很脆弱,它就會很強大。”
你說:“心心,我們需要治癒內心的傷口,不能讓它一直在那裡,長期不癒合。若我們不能治癒內心的傷口,我們就會在很多地方被有意無意觸碰。很多的地方,就會變成無法待下去的地方。最後,我們就可能因為害怕疼痛而丟棄生命,可能丟盔卸甲地結束一生。難道這會是一種光榮而不是一種羞恥嗎?”
你說:“心心,不管你感到的疼痛是什麼程度的,我知道,你都有力量承擔起它。也許,你自己認為,你在峽谷中已經被它擊倒過一次了。但我從來不這樣看。我認為,你已經戰勝它一次了。你雖然被擊倒了,但你又重新站了起來。我一直相信,你有力量再次站起來。你有力量一次又一次站起來。就像現在,你正在站起來。”
(三)
你說:“送你個禮物,也許你能開心一點。”
你拿出一個不倒翁,放在我的枕頭旁邊。
你說:“這個不倒翁,是我小時候,父親送給我的禮物。我一直隨身帶著它,把它放在學校這邊辦公室的抽屜裡。那時候,我比你現在的歲數還要小,剛剛進入省射擊隊參加訓練。父親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把這個不倒翁擊倒下去,而它每一次都能頑強地站起來。父親對我說,人生就是這樣。兒子。我希望你明白,人生就是:七次倒下,八次起來。”
你說:“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你說:“我走進你們班的教室,對李老師說,有件重要的事情,要立刻帶你出去。我說的是真的。那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我想告訴你,剛才對你說的那些話。一個人內心的勇敢和堅強,是他最可靠的盔甲。勝過世界上的一切外在保護。在不具有那副盔甲之前,世界不可能是不可能是安全的,不可能是美好的。你明白嗎?”
就這樣,在你的聲音中,我的眼淚漸漸停止了。
我把手從眼睛上放了下來。
我睫毛上閃爍著淚花,看著你。
你對我溫存地笑了一下。
你說:“不要再去想,安心休息。”
我點頭。
你說:“等你覺得好點了,我們還有點小麻煩要去一起面對。你會害怕嗎?”
我搖頭。
我說:“我又連累你了嗎?指導?”
你搖頭。你說:“沒有。”
我說:“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學生。我總是狀況不斷,害您面對各種尷尬的情況。”
你說:“心心。”
我說:“嗯?”
你說:“看著你如常地呼吸,如常地說話,這感覺,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