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時刻刻會把他和你進行比較。這不僅無法忍受,而且,對他也不公平。
高雄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
我沉默不語。
然後,高雄笑了一下說:“好吧。勉強總是不好的。算了。”
我們再次沉默。
沉默讓氣氛顯得凝重起來。
我們雙方都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
高雄努力了一下,然後說:“田野真美。要不要叫他們過來給你照個相?”
我也努力了一下,響應說:“幫我拍張空白的風景吧。”
我說:“裡面就不要有人了。”
高雄說:“如果沒有人在看著,風景也就不美麗了。”
我說:“可當我們不在了以後,它還會在吧。只是路過罷了。我們只是過客。”
照完相之後,我們聚在一起等車。
不久後,雷諾車順利返回了,我們重新上車,繼續旅行,抵達了高雄擬收購的那個莊園。
在此後的旅程中,高雄一直沉默著。直到我們的旅行車開進了莊園的大門,他也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二)
在普羅旺斯的原野上,我沒有回答高雄的問題之後,他一路上一直都沉默著。
抵達後,我當夜就沒有再見過他。
莊園的現任主人熱情地接待了我們,我們吃了一頓豐盛的鄉村晚宴,品嚐了最好年份釀造的葡萄酒。但是高雄沒有過來吃晚飯,他說有點累,直接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我們去看莊園裡的葡萄地還有釀酒廠,參觀蔚為壯觀的地下酒窖。
主人並沒有陪著我們,他和高雄見面去了。
午餐時,主人和高雄都沒有過來吃。下午,莊園的人陪著我們去附近的鄉村體驗普羅旺斯民間生活的風情。在那裡,我們拜訪了agone的前任領導人。他在60歲的時候退休,帶著豐厚的年金隱居在了普羅旺斯的陽光與田野中。
晚飯時高雄也沒有露面。其間都一直是他手下的人在陪我們一起活動。
曼尼說高雄有事去了。
當時我也沒十分在意,以為事情就是那樣的。
後來,我才從曼尼那裡知道,其實情況不是那樣的。
高雄到達莊園的那天晚上,沒有過來吃晚飯,而是在自己的房間悶頭喝莊園的葡萄酒。那天晚上,他喝醉了,他從來沒有醉得那樣失態過。
次日上午9點,曼尼按照往常的規矩去送給他當天及次日的日程表,還有待籤的一些文書,發現他的房間的門虛掩著,但房間裡沒有人,曼尼叫了兩聲,也沒有人回答。於是曼尼就走進房間,準備坐在沙發上等著。
結果走到沙發附近時,她嚇得差點驚叫了起來!
她看見高雄穿著一件襯衣臉朝下撲倒在地毯上,整個人幾乎滾到沙發的底下去了。
他的一條胳膊反壓在身下,臉靠在沙發和地毯接壤的縫隙當中,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變更了一大片地毯的顏色。
當曼尼試圖把他從地上攙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身材高大的高雄竟然會有這麼沉重。
後來,曼尼又悄悄叫了兩個莊園的僕人來幫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高雄放倒在床上。
高雄一整天就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他醉得這麼厲害,以致於莊園的主人都非常擔心,忐忑不安地在旁邊守了好幾個小時。
曼尼說,在酒醉的失控當中,當天,高雄曾經似夢似醒地對她哭過。
他口齒不清地說了很多中文,其間夾雜不少地方話,曼尼的中文並不太好,聽得不是十分明白。
但高雄自己醒來後根本不記得了,他只覺得太陽穴象要爆炸了一樣地疼。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經摔倒,而摔倒後又做了些什麼。
高雄的性格,曼尼非常瞭解,所以曼尼一直沒有對他說那天曾經看到他的失態。
高雄也就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曾經那樣地醉過。
(三)
從曼尼那裡,聽了這個故事,我的心裡覺得又愧疚,又難過。
但是,無論有著什麼樣的感覺,都於事無補了。
因為,曼尼講這個故事的時候,高雄的商業帝國已經灰飛煙滅,他也已經不在人世了。
曼尼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心,你知道他那天為什麼會喝醉失態,對吧?”
她說:“事情和你有關,是吧?”
我黯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