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想知道在花海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看著我的眼睛。你看了一會兒。然後你呼吸了一下,慢慢鬆開了我的手。
你說:“好吧。我們一起下去。你回鋪位去等著。”
你說:“我去問問列車員下站什麼時候到。”
你一邊離開我,一邊回頭對我說:“不要站在車廂接頭處,這裡風大搖晃,不安全,你回去等著。”
你說:“把東西收拾好,我們在下站下車。”
在這一生當中,我常常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每次我遇到奇怪的事情時,都無法對別人說起。整個世界都認為我是瘋狂的,臆想的。只有你會這樣反應。只有你始終都是信任我的。只有你儘管和他們一樣的不理解我,但你始終信任我。
只有你肯陪我做這種荒謬的事情。
你死後,就再也沒有人能陪我去做這些荒謬的事情。
就算是高雄,他也不會陪我去做。
(三)
列車的速度逐漸放慢下來。
我們揹著行李站在車廂出口處。
我看到水泥的站臺出現在視窗,站臺上的水泥柱一根一根地緩慢向後移動著。
你從側面看著我臉上的表情。
你說:“這件事情對你很重要,是嗎?”
我點頭。
你說:“你確定要在這裡下車,對吧?”
我點頭。
你說:“如果我們在這裡耽誤半天,就只能改簽到晚上8點的另一趟車。到達全國聯賽報到地點的時候,就要凌晨2點了。那時候報到可能已經結束了。你有可能被取消參賽資格的。你明白嗎?”
我看著你,慢慢地點了點頭。
你說:“被取消資格也在所不惜?我們可以在返程的路上來這裡的。”
我搖頭。我說:“不。那裡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在等著我。”
我說:“如果我不去那裡,就無法安心參加任何比賽。”
你說:“去了的話,你就能安心了嗎?”
我看著你。我說:“不知道。”
我說:“我不知道。可是我必須要去!就算所有的人都認為我瘋了,就算是眾叛親離、粉身碎骨,我也必須要去!”
我胸膛起伏著說:“我必須要去那裡才能繼續呼吸!”
你拍了拍我的肩頭,說:“那好吧。”
車子剎了一下,在站臺上完全停穩了下來。列車員走過來,用鑰匙開啟了車門。
她說:“下車了。你們帶著運動槍械,要拿著介紹信、比賽通知和持槍證、身份證去站裡登記一下,像你們上車時那樣。等你們改簽完車票再上車時,依然要去列車長和乘警處登記。槍械要在特殊地方儲存,不得隨身攜帶。”
你說:“好的。”
你對我說:“我們到了,下車吧。”
(四)
在火車頭釋放的滾滾白色水蒸氣中,我們在一個陌生的小站上下了車。
小站非常安靜,萬物寂然無聲。
我呆呆地看著小站的站牌,在記憶中用力搜尋著。但是,讓我失望的是,我對這個地方的名字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當我們穿越站臺出站的時候,發現整個車站就只有我們兩個乘客。
我守著行李站在小站的出口處。
我聽著你在向車站上的人打聽車站派出所在那裡。
你讓我等在站臺上,然後去站房盡頭的一間黃色小屋子裡辦理持槍登記手續。不一會兒,你從裡面出來了,我們的槍械都存放在派出所的槍櫃裡了。你又向工作人員打聽哪裡可以寄存個人行李,去看附近油菜花地該怎麼走。然後我看到有人從視窗裡伸出來一張小地圖,在上面比劃著。你一邊聽一邊點頭。不一會兒,視窗裡又遞出來兩串儲物保管櫃的鑰匙。你拿了鑰匙。
你好像在詢問交通工具。但是,你得到的回答顯然令你失望。
你在視窗那邊回頭看著我。然後你的目光越過了我,看到我的後面去了——我順著你的目光回頭也向後面看。我看到後面靠牆的地方停了一輛老式的二八載重腳踏車。腳踏車的斜樑上寫了漆痕斑駁的四個字:人民鐵路。
當我再次回過頭來的時候,我看到你在那邊對我笑了一笑。
兩分鐘之後,你朝我走了過來。除了儲物保管櫃的鑰匙外,你手裡還拿著一串腳踏車鎖的鑰匙。
一陣溫暖從我心上流過。
我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