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每一次,你都回答得這麼好。道理正確,論述有力,無懈可擊。”
他說:“不說這些了,我們睡下來吧,你穿得單薄,夜已經深了,你這樣久坐,恐怕凍到了,會生病的。”
說著,他就動手更衣,我趕快起來伺候他。他爬上床來,摟著我睡下。
(二)
我們一起看著屋頂的大梁。
我輕聲問:“漢王怎麼睜著眼睛啊?很晚了,漢王還不困嗎?”
他說:“困啊,可是,心裡有事,睡不著。”
我說:“漢王心裡有的事情,是和琴兒有關的吧?”
劉申說:“你怎麼知道?”
我說:“漢王這麼晚過來,不是想來和我討論責任的吧。漢王有什麼想要問琴兒的話,就說吧。”
我靠在劉申的懷裡,我的頭髮垂在他的肩膀上。我說:“漢王若是不問出來,會要一直睡不著的。問出來了,水落石出,漢王的心事也就放下了,可以安心休息。”
劉申說:“琴兒,你可真是瞭解我啊。”
我再次坐了起來,看著他。
(三)
他再次把我拉到被子裡。
他說:“別坐著,會著涼的。都和你說過了,會著涼的。你要懂得保重身體,愛惜自己。”
我說:“多謝漢王關懷。”
劉申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說:“琴兒,你可以告訴我一句實話嗎?”
我說:“關於什麼?”
他說:‘老實告訴我吧,你有沒有做過他的女人?在你嫁給我之前,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靠在他懷裡。我沒有動。
我說:“漢王說的他,是誰?”
劉申說:“你心裡知道。”
劉申說:“你也曾這樣地躺在他的懷裡嗎?”
他說:“告訴我。我只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樣的。”
他說:“放心。我並不想怎麼樣,我就只是想要知道。作為你的丈夫,作為一國之君,我想,我應該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樣的。這要求,不過分吧。”
(四)
我說:“在這個世界上,從我出生以後,到嫁給漢王,除了姨娘和奶孃的懷裡,我誰的懷裡也沒有這樣躺著過。我沒有在母親的懷裡躺過,也沒有在父親的懷裡躺過。在我小時候,我千萬次地想過,想要躺在一個溫暖的、親切的懷抱裡,我做夢的時候都在想。”
我說:“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漢王,也從來沒有人真正地願望過,希望我成為過他的女人。我是義務,我是責任,我是羞辱,我是負擔,我是臺階,我是籌碼,我是工具。我就是上述的這些東西。從來都沒有人,把我看成是他的女人。除了你,漢王。”
我說:“所以,我也就從來沒有可能成為誰的女人。”
我側轉過身子,我看著劉申。
我說:“所以,琴兒這一生,就只是漢王你一個人的女人。現在是,將來是。永遠是。而在此之前,我什麼都不是。”
眼淚湧上了我的眼眶。我聲音微微顫抖著說:“我什麼都不是。”
(五)
我再次坐了起來。
我用手捂住了臉。
劉申輕輕地抓住我的手。他把我的手從臉上拿了下來。他看著我臉上的淚痕。
他說:“對不起,琴兒。”
他說:“對不起。我傷到你了。我觸碰到你最疼痛的地方了。”
他說:“請你原諒我吧。”
他說:“是我太在乎自己的**了。我這樣,太過分了。”
他說:“不要傷心了。你懲罰我吧。”
我說:“漢王。除了是你的女人,這一生,我都不可能再成為別的了。”
劉申過來吻著我臉頰上的眼淚。
他溫存地在我耳邊說:“不。你還可以成為我們孩子的母親。”
他說:“就從今晚開始吧。”
(六)
“是有人對漢王說過什麼嗎?”
那天晚上,當帳中事畢,劉申的嘴唇離開我的嘴唇之後,我問。
他和我的距離是那麼近,我能看見他眼眸裡流動的每一束光線。
劉申看了我一小會。
他說:“琴兒,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他翻身起來。他離開了床。
我看著床帳上的金絲穗子因為他的動作而輕輕地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