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地笑了笑。
彩虹忐忑地回了桂嬤嬤一個笑,轉身躲進屋裡,拿出針線活來坐在窗下做個不休。不多時,聽見外面有動靜,她忙站起身來,透過窗縫往外看,但見打扮得光光鮮鮮的櫻桃、芳竹几個簇擁著盛裝的林謹容,穩穩當當地下了臺階,朝著院門走去,便知林謹容這是打理家事並參加端午家宴去了。於是輕輕嘆了口氣,又坐了回去,繼續拿起針來慢慢地戳。
忽聽豆兒在外面道:“都來幫忙曬書。”
她便又將窗子開了一條縫,往外看出去。豆兒指揮著張婆子等幾個粗使婆子,從陸緘的書房裡抬出一箱又一箱的書來,帶著雙福、雙全幾個把這些書對著日光豐沛處全數鋪陳開來。桂圓、桂嬤嬤等人全都在幫忙,可陸緘的書太多,彷彿總也弄不完似的。
總不能關在這屋裡一輩子,彩虹開了房門,站在門口同豆兒小心翼翼地打招呼:“豆兒,我閒著,我也來幫忙好麼?”
豆兒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的忐忑討好期待,想著林謹容吩咐過不要刻意為難她,便笑道:“來吧,只是手腳要小心些,這些書都是二爺的寶貝。”
彩虹得了這句允許,如奉綸音,歡天喜地的走出去,加入到曬書的行列中。桂圓捧著幾本蝴蝶裝的書,立在院子的另一端,抬眼看著她,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
…………
這個端午節,只怕是近年以來陸家過得最開心的節日,陸老太爺心血來潮,吩咐人在荷花池水榭上設席,請了伶人來說唱崖詞,表演幻術,又演雜劇,邀了一群族人來坐著看戲吃酒。弄得人來人往,熱鬧翻天的,他卻樂在其中:“這樣的熱鬧,還是當年老大考中的時候了,這都多少年了呢,這一輩子只怕也就是再風光快活這一次了。”
陸三老爺覺著這話不祥,忙出言阻攔:“父親說哪裡話,日後快活的事情還多著呢。”
“要服老。”陸老太爺並不以為意,轉過頭去又與其他族老開懷暢飲。
陸老太太陪著族裡的女眷們坐到一半,只覺著耳朵被吵得嗡嗡作響,實在忍受不住,扶了額頭起身告罪:“身子撐不住了,得回去躺躺。阿容你扶我回去。”
林謹容忙起身應了。
陸老太太一路前行,一路與林謹容細細說話,卻是有些想就彩虹那事兒安撫的意思:“二郎說是這幾日回來,本以為他能趕回來過節,誰知還是不成。不過若是他趕回來,還不知你祖父要怎麼折騰呢。你祖父年輕時節也不似這般,臨老反倒穩不住了。”
林謹容含笑道:“其實親戚們也難得聚在一起,祖父也是歡喜才如此。他老人家若是什麼都不感興趣,只怕您又要擔憂了。”
陸老太太嘆了口氣:“說得是,去歲冬天他病那一場,可把我嚇壞了。相較而言,我倒是寧願他有精神鬧騰。”話鋒一轉,就轉到了彩虹的頭上:“你也別怪你姑母,她是是嚇怕了,你們成親已經兩年有餘,卻……”
林謹容淡淡一笑:“不怪。”這婆媳二人,林玉珍推陸老太太,陸老太太又推林玉珍,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目的都是一個,怕她在中間阻攔搗亂。
口裡說不怪,怎可能真的不怪?長輩給個房裡人,不能不接下,心裡到底也是怨恨的。陸老太太自己也是過來人,自認為很瞭解林謹容的心情:“你向來孝順長輩,又賢能,只是子女運稍差了些,若非……”略頓了頓,低聲道:“各有各的苦衷。反正不過是個通房而已,並算不得什麼。你祖父已與我商量過 了,此番讓你跟著二郎一同赴京,出門在外,不比在家,多個人幫著你照顧二郎也是好的。”卻還有另一層擔憂在裡面,生恐他小夫妻出了門獨自在外,陸緘被林謹容哄著管著,不近其他女人的身,如同林玉珍與陸建新一般的誤了子嗣。
林謹容早就習慣陸老太爺夫婦這種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的作風,只聽到後面那句話由不得怔住:“祖父和祖母已經商量過了麼?”
陸老太太奇道:“難道你不知道的?早前二郎剛中,就託人帶了信回來與你祖父說了此事。他沒和你說?”
林謹容低眉垂眼:“沒說。只說了讓我好生孝敬長輩。”
陸老太太就要再接再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二郎待你真是好,看你們小夫妻這樣,我們做長輩的心裡也歡喜……”
忽聽前方有人高聲道:“老太太,二奶奶,二爺回來了!”卻是一個婆子歡天喜地的朝著二人奔來,聲音喊得極大。
陸老太太立即打起精神來,揚聲道:“真的麼?此刻人在哪裡?”
那婆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