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謹容懶得和他計較,直奔主題:“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陸緘倒是沒什麼猶豫:“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不進則退。”
“是這個理。我已讓人仔細跟進,循著蛛絲馬跡找到幫兇,狠狠處置,下次再有人要替他們賣命,總要三思而後行。就是不知當時桂嬤嬤恰好被芳齡叫過去給阿雲做吃食這裡,到底是誰在中間運作?若是找到這個人,她又是姑母或者阿雲身邊的親近之人,又該如何處理?姑母倒也罷了,我怕是阿雲那裡。”
陸緘不由微微皺了眉頭,想了片刻後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果然證實了,我出面去處理,不要你為難。”
林謹容想到自己的那個計劃,心下有些煩躁,本想說與他聽,到了口邊卻又不想說,只含笑看著他道:“但這只是內院的事,外院,你打算怎麼辦呢?”
陸緘雖明白必須要還手,給陸建中和陸紹一個教訓,但一時之間,他卻拿不出什麼可行的辦法來。畢竟在這之前他主要是讀書,生意上的事情接觸得並不深,並不細,防禦、謹慎、小心都可以,主動出擊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不但需要人脈、訊息、財力,還需要豐富的經驗。他手裡堪用的人只有陸老太爺給的那麼幾個,若是他要動手,真是瞞不過陸老太爺去,但這事兒還必須得瞞著所有人才行。
對上林謹容含笑的眼神,陸緘頗有幾分不自在,猶豫片刻,終是坦然道:“這方面的事情我不是很懂,我去向三哥請教一下。”
林謹容也就不再為難他:“我今日見過三哥了,和他略微提了一下,你有空去找他罷,我出門總是多有不便。”
“好,我明日傍晚回來去找他。”陸緘展顏一笑,抬眼四處打量周圍:“我還是第一次來你出閣前住的閨房。沒想到是這樣子。挺雅緻的。”
林謹容翻了個身,側身看著他:“今日我在茶肆裡遇到了吳二哥。”
“如何?”陸緘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睛卻一連眨了兩眨。
林謹容甜甜一笑:“這人啊,有時候真不知道他是不羈慣了,還是有點不通人情世故。”
陸緘不再打量四周,只抬眼看著她。
林謹容慢悠悠地道:“他和幾個人在鬥茶呢,聽說我在茶肆裡頭,便使了秦有過去與我說,請我去屏風後頭坐著,替他們做個主裁。”
陸緘微微抿了抿唇,淡淡一笑:“你的分茶之技早就出了名的。”卻不問她是否應邀去了。
林謹容喝了一杯水,方才又道:“我和他說,若真要我做評判,那便等你回來,連著你一併請,不然我是不敢的,要是再給人看見瞎說,說我不守婦道,我不是要冤死?”
陸緘又眨了眨眼,從一旁的桌上拿了銀簪子,認真地挑著燈芯:“誰敢瞎說?你是什麼人,我知道。他是什麼人,我也知道。”
是不見得會真的懷疑她與吳襄有不堪之舉,但所謂神交,心交,恐怕也是一根鋒利的刺罷?她的清名不容任何人玷汙,今生這孽緣,要斷也只能由她來斷,輪不到他來拋棄她林謹容坐直了身子,探身去看陸緘:“敏行自不會懷疑,可難保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我先前還在想,若是我這銀魚香囊不小心流出去,魘勝巫術都是輕的,要是給我栽個髒什麼的,汙了名聲,我那時候只怕是百口莫辯,死無葬身之地了”
陸緘沉默片刻,沉聲道:“我信你。”
林謹容笑了一聲。這話口是心非的多。前世且不論了,就說上次林七出閣那一日,他那副樣子,分明就是心生疑慮,卻又不敢說,不敢問,憋著一口氣折騰她的樣子。若是再來上一次失壎事件,多被有心人挑唆幾次,可保不齊他又照舊走了老路。
陸緘抿了抿唇,眼裡閃過一絲羞惱:“你笑什麼?”
這是被她笑得惱羞成怒了,林謹容半真半假地道:“我是在笑,有你這句話,我還怕什麼小人作祟?倘若真有那一日,我希望你能開誠佈公地問我,有些事情問出來總比藏在心裡捂爛了的好。要應付外面的事情已經夠累,咱們再來猜猜猜,我怕我總有猜錯的時候。”
陸緘看著她,嘴唇動了動,彷彿還真有問題要問。
多半是要問她那信的事情,林謹容一瞬間想了好幾個理由去應付他,卻見陸緘終是垂了眼,低聲道:“好。”
還是不打算問了,林謹容輕輕吐了口氣,卻又聽陸緘輕聲道:“那你呢?”
林謹容答應得飛快:“我當然不會瞞你。”
陸緘便看著她一點一點地漾開了笑容,正如春花綻放。卻也不多說什麼,只將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