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符,她沒有一日是沒插在發上。
中庭裡,兩道如風身影正在飛舞拳腳,兩人動作俐落敏捷、虎虎生風,看得出兩人武功都很了得。
比完拳腳,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抽出腰間的長劍,一時間,兩把雪亮的寶劍如銀蛇曼舞,一個柔中帶剛,一個緩中生風。
倏然,兩人的劍法激烈了起來,只見招招見力、如風作聲,舞得院內的花草搖擺,枝葉婆娑。
吉祥靜靜倚在欄杆邊,傾慕地看著他們。
一個是她深戀多年的二少爺裴青,一個是她的義兄辜徒生。
一眨眼,五年過去了,她義兄不但教導裴青熟悉商道買賣,將所學毫不藏私地傾囊相授,連一身的好武藝也盡數傳授給了裴青。
他常說,是她救了他一命,他的命是她的,所以他做這些事根本不算什麼。
然而她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對他的恩惠有那麼大,她只知道,失去爹孃和妹妹們的她,得到了一位亦父亦兄,真心疼愛她、關心她的好兄長。
兩支商隊早合而為一,且辜徒生堅持要讓裴青當商隊當家,說什麼也不肯居功,如果他們不從他,他就揚言要離開,從此不再回來,他們拗不過他,只得答應了。
經過五年的時間,裴家商隊已經很有名氣了,只是世道不好,被馬賊搶殺掠的事件仍時常發生,令人深感頭痛。
加上,裴青又很固執,雖然已經培養了幾句可以獨當一面的副首,他還是堅持親自領隊,這也成了她心中最大的隱憂。
唉,這畢竟不是一條安全無虞的路,如果他在中途中出了什麼意外,她一定活不下去。
他,早已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生命的一切了,如果沒有他,她苟活又有什麼意思?
所以,這陣子,她心中反覆思量著一件事,只是不知道可不可以提出來,不知道這是否只是她的婦人之見,不知道他們聽了會不會笑她太天真……
“吉祥來了。”辜徒生髮現她,迅速收起了招式。
裴青也一樣。
他的眸光筆直地停駐在她身上,暈黃的月光灑下朦朧光亮,映得她面龐細緻清麗、清新脫俗,簡直不沾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何時,她才會屬於他?
她或許以為他都沒留意,但這些年來,他不知已多少次捕捉到她轉身之後,眼底悄悄流洩的輕愁,總在她以為他看不見的角落,不再掩飾滿身的落寞和悵然。
他們一起離開裴家已經數載春秋了,褪去童稚,她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商隊開啟名聲,在商淮城安定下來之後,更有許多慕名而來向她提親的人,只是都被他打發走了,而且交代總管,不得洩露此事讓她知道。
他知道他自私,然,天可明鑑,就容他自私這麼一回吧!只對她一人自私!粉飾太平的過下去,直到她願意接納他的愛為止,他都不能讓她出嫁,不能讓她離開他身邊。
吉祥,是他的,護身符。
他到底在想什麼、看什麼啊?
他的黑瞳裡有道光芒一閃而過,快得近乎像是不存在,吉祥還沒分辨出那是什麼,他就已經斂下了眸,恢復了尋常模樣,和辜徒生一起朝她走近。
被他這麼一看,她的心頭不期然“咚”地猛然跳動。
唉……她在心中幽然長嘆。
愈是深情就愈是無語,盤纏繞結的千般情絲,不知從何說起。
這一年來,他總是這樣,像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讓她分不清他的心思,有時在莊裡遇到了,他只是深深地瞅了她一眼,然後什麼話也沒說便踱步離開了。
她,現在變得不太瞭解他了,因為他不知道在探究她什麼,這令她很不安。
經過五年的商旅淬鍊,他仍然面目俊朗,但身材變得削瘦而精壯,也曬黑了。
他的眼裡時常閃爍著冷靜的微芒,剛毅又深沉,處事自若有見地,年少時的浪蕩性格早已不見影子,現在的他,是個成熟有擔當的裴家莊大當家,也更加牢牢的吸引住她的心。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商隊也一天比一天更具規模,望著他,她經常在心裡模糊的想著,她大概是終其一生都無法放開對他的愛了。
直到,她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都會將他放在心上的,一定是這樣的!
如果能成為他的妻,為他生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就好了,就好了啊……
“天氣熱,已經煮好消暑的梅子湯了,快進屋來喝一碗吧。”不再想心事,她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