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橋是開陽城最美的一座橋,兩岸多是雅緻的酒樓茶館,還有遠近馳名的媚香樓。
此時夜已深,街上有股冷清之氣,但瀟湘橋在夜裡看起來別有一番蕭索的美感,她也只有白天和大少爺出來時來過這裡幾次,想不到夜裡看著這橋竟是這樣的美。
飄逸的寒雨落在她肩上衣上,但她沒太大感覺,獲得自由的喜悅在這一瞬間滋長了,離開了裴府,從今以後,她不必再受限於任何人。
她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打從十歲那年,邁進了裴府之後,她就準備要在那兒終老了,沒想到,她的命運會有如此巨大的改變啊……
她慢下步伐,緩緩往橋頭那端走去,看見初秋的黃葉紛紛隨雨而墜,眼眸閃動著明亮的光芒,心中的喜悅擴大了。
美!真是美啊!光是這瀟湘橋就已經這麼美了,外頭的世界會是怎麼樣呢?
除了自幼長大的莘集村,她就只知道開陽城了,因此她無比的好奇,將來她會到什麼樣的地方生活?
青少爺誇下海口要開間比裴家錢莊更大的錢莊,可他要去哪裡開錢莊,他又有什麼本事可以開錢莊呢?
腦袋裡胡亂想著,已經走到了橋頭,她的裙襬都被雨水打的溼透了。
她下意識地回首一看,城裡最高大壯觀的屋宇便是裴宅,那紅色的屋瓦連綿不絕,象徵著富貴和權勢。
青少爺,以後他真會擁有比裴家更多的財富嗎?
嗯!會的,她相信他一定會的,她相信他!
裴青已經等在橋畔了,他身上披著一件火狐皮長衣,帶著貂皮風帽,慣常的浪蕩公子哥裝扮,身邊立著他的愛駒。
那匹神奇又漂亮的馬兒擁有雪白而豐潤的長鬃,它的名叫烈兒,裴青經常與它形影不離。
“吉祥!”看見她,裴青一顆提著的心總算落下。
他多怕她反悔不來啊,那麼他的離開將會帶著莫大遺憾,有她同行,他心裡很踏實,也堅信一切都會不一樣。
“我們快走吧!”他取走她手中的包袱,反手背到背上,
接著,他出其不意的抱起她,高高舉起,讓她側坐在馬鞍上,自己猛地一縱身,跳上了馬背。
吉祥感覺到一陣頭昏眼花,差點沒嚇死。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騎馬,老天啊,這馬怎麼這麼高大又這麼大,他又是怎麼上來的?怎麼不見他有什麼動靜,他人就已穩穩的坐在她身後了?
“青少爺,奴婢覺得自己好象快掉下去了。”她覺得好怕,好暈,虛軟的闔了闔眼再睜開,仍舊感到心驚膽跳。
“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裴青見她害怕,唇際反倒泛起笑容,他左臂圈緊了她,右手一拉馬韁,大喝一聲,“駕!”
聽到指令,馬兒四蹄奔騰,靈巧地在夜色中飛過溝渠,跳過矮牆。
呼呼風聲在耳際響著,吉祥一顆心提到了胸口怦怦亂跳,她十指緊抓住他的衣襟不放,馬兒一奔躍,她就把自己的臉頰埋在他胸口,不敢看一眼。
他們當真離開了裴家?他們真的就這樣離開裴家了嗎?
沒有人發現他們離開了,就算有人發現了,想必也不會有人阻攔吧?
夜風吹亂了她的發,兩人的坐騎漸漸遠離開陽城門,身後卻意外的傳來奔騁的馬蹄聲。
“等等我啊二哥!”裴威騎著一匹駿馬追過來,他再度放聲喊叫,“二哥!是我!等等我!”
是裴威?他怎麼會跟來?
裴青一拉韁繩,馬兒揚蹄嘶鳴一聲,停住了。
“威少爺……”吉祥瞪大了眼睛看著裴威,她很不安,心裡撲通撲通地直跳。
不會是老爺派三少爺要來捉她回去吧?她是賣身家奴,這樣擅自離開主人家是有罪的。
“你怎麼會來?”裴青挑著眉,沒在怕,倒是他看著風塵僕僕的裴威,不明白他為何也揹著包袱?
裴威拉住韁繩讓馬止步,他喘吁吁地說:“二哥!我要跟你出去闖一番事業,讓我娘下半輩子有我可以依靠!”
裴青更加意外了。“三姨娘同意你這麼做?”
在他的印象中,三姨娘視裴威為命根子,她未入裴府之前是媚香樓的紅牌,姿色美麗,但因身份低下,同樣被裴老夫人看輕,在府裡也是無人理睬。
“是我娘鼓勵我來找你的!”裴威在呼呼夜風中大聲說道:“我娘說,你走了,大娘下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我,若爹百年之後,我們母子在裴家肯定沒有立足之地,娘說,與其留在府裡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