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安搖頭:“事在人為。”
他們決定在展開行動前,把家中女眷送到雲鹿書院來,這樣哪怕真被戶部侍郎報復,雲鹿書院也能庇護許府女眷。
稅銀案就差點讓我落地成盒,這破事兒就過不去了是嗎.....哎,處理不好,又是一次滅門的危機.....許七安一夾馬腹,把許新年甩子身後,絕塵而去。
許新年不服氣,揮動馬鞭,與堂哥展開競賽。
......
清雲山既不雄起也不秀麗,若非清氣沖霄,與尋常野山並無區別。
山中有院,有閣樓,有廣場,有瀑布....青石板鋪設的小道宛如蛛網,將這些地方串聯在一起。
崖壁邊的一座閣樓裡,二樓雅間,靠懸崖峭壁的一側沒有牆,站在走廊邊,可以眺望蒼茫的平原,以及遠山的輪廓。
發誓再也不下棋的大國手李慕白,手持書卷,站在廊邊,聽著身後兩位好友激烈爭論:
“這一步我走錯了,我要重來,我不管。”
“落子無悔,這是規矩。”
“聖人曰: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聖人是這個意思嗎?”
“難道不是?”
“老賊,你想與我論道?那可以,咱們今天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老夫也不是吃素長大的。”
李慕白搖了搖頭,“兩個臭棋簍子。”
身後兩位其中一位是兵法大家張慎,另一位穿黑袍,長鬚蓄到胸口的老者。
陳泰,字幼平,雲鹿書院四大儒之一。
四位大儒各有特色,李慕白是棋,張慎精通兵法,出任青州布政使的紫陽居士楊恭,擅長治學。
而這位陳幼平,有治國之才,所著《治國經略》在大奉官場頗受追捧。
李慕白轉身離開走廊,返回雅室,打斷爭吵的兩人:
“院長呢?”
“長公主來了,院長陪著呢。”張慎目光盯著棋盤,隨口回了一句。
李慕白“哦”了一聲,點點頭。
陳泰嘆息道:“再過三個月便是春闈,學院的學子們讀書的興致卻不高,昨夜我去宿舍轉了一圈,挑燈苦讀者寥寥無幾。”
“僅有的幾盞燈火,照的也是棋盤....”說著,伸手在棋盤上一通劃拉,打亂棋子,痛心疾首:“玩物喪志。”
“無恥老賊!”張慎大怒,輸了就是玩物喪志,贏了就耀武揚威,“汝與李慕白一樣,玩不起。”
“與我何干!”李慕白生氣了。
說到這個話題,三位大儒沉入了沉默。
雲鹿書院的學子,仕途艱難,即使考中舉人、進士,也很難在官場平步青雲,往往是被打發到窮鄉僻壤為官,或丟到某個犄角旮沓裡發黴。
這極大的打擊了學院學子們的科舉熱情。
雅室沉默了片刻,張慎沉聲道:“此風不可長,得把學子們科舉熱情提起來。”
陳泰臉色嚴肅的頷首:“就算苦苦支撐,也得撐下去,雲鹿書院不能絕了官場這條路。”
李慕白沉吟道:“開堂勸學吧,讓院子出面。”
張慎捻著一顆棋子:“院長年年勸學,一鼓作氣再而衰,不會有太大效果了。”
陳泰撫須皺眉,“得換個新穎的方式讓學子自發苦讀,重視春闈。”
“寫文章如何?”他提議道。
“吃力不討好。”李慕白搖頭。
“那就只有詩詞了,”張慎喝了口茶,說道:“自古詩詞動人心,作一首震耳發聵的詩詞,比開堂勸學效果好多了。”
說完,三位大儒對視一眼,齊聲搖頭。
大奉儒林,詩詞衰弱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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