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民易虐,上天難欺...”楊硯重複著這句話。
氣質陰柔的男子眸光微閃,從短暫的驚愕中恢復,注意力與面癱楊硯正好相反:
“爾食爾祿,民脂民膏....嘿,所以這位小快手覺得自己吃的是百姓的脂膏,而不是帝王家的。”
楊硯想了想,問道:“義父覺得呢?”
魏淵反問:“你覺得呢?”
楊硯斟酌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言下之意,便是不認同那句話。
魏淵點點頭:“等將來有朝一日,那小銅鑼升到了金鑼,你自己與他辯論去吧。”
陰柔男子眉梢一揚:“義父覺得,那小子將來能成為金鑼?”
“只要他是武夫,那就沒有問題。”魏淵笑容溫和:“三教各有規矩,術士受人間氣運拖累,巫蠱亦然,當世之中,唯有武夫最純粹。
“我雖厭惡武者以力犯禁,卻也不得不承認,越是桀驁的武者,越能勇猛精進。
“心中無所敬,無所畏,才敢顛倒乾坤。”
說到這裡,魏淵從桌案下取出一塊新的硯臺,倒入硃砂和清水,研成紅墨,毛筆蘸了蘸。
在戶籍上寫了“甲上”二字。
“桀驁不馴為武夫,胸懷天下為俠。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甲上!
打更人建立以來,得此評價者,屈指可數。
......
某間密室。
李玉春指著木桶,道:“脫光衣服,坐進去。”
終於要踏入練氣境了.....許七安按捺住內心的激動,瞄了眼氣味刺鼻的浴桶,盛滿了墨綠色的汁液。
這玩意叫洗髓液,就這一桶,差不多要一百五十兩銀子。
快速脫掉衣服、褲子、鞋子,赤條條的坐進浴桶。
李玉春道:“你沒有破身吧?”
許七安點點頭:“我二叔是御刀衛百戶,與我說過的。練氣境之前,不能破身。”
他舒服的靠在浴桶裡,問道:“頭兒,你是煉神境?”
李玉春“嗯”了一聲。
“那煉神境後面是銅皮鐵骨對吧。”
李玉春又“嗯”了一聲。
許七安就笑道:“名字不好聽,為什麼不叫金剛境。”
銅皮鐵骨過於low逼,會顯得我們武者都是沒文化的泥腿子。
“佛門三品叫金剛。”李玉春給出解釋。
原來如此!許七安點點頭,悉心請教:“頭兒,天下諸多修行體系,哪個最強?”
李玉春毫不猶豫的回答:“道門說,他們最強。”
“那其他體系呢?”
“其他體系都認為自己是最強的。”
“哦...懂了。”
“不過天下所有體系都有一個共識,就是武者最粗鄙,最上不得檯面。”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點,因為武夫只有怪力,卻沒有神異。”
還是不夠花裡胡哨。
“這只是表面,裡頭還有更大的秘密,涉及到修行體系的上限。”
許七安挺直了腰桿,試探道:“頭兒,能告訴我嗎?”
PS:這一告就是六七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