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叔的名字混搭了嗎.....許七安藉著喝酒,掩飾心裡的槽點。
行酒令繼續,過了片刻,婢子又領著兩人進來,左邊一個相貌俊朗,穿天青色厚袍子,腰懸玉佩,一枚油綠的玉簪子束髮,是個一表人才年輕人。
右邊一人,身材魁梧高大,國字臉,五官耐看,做富家翁打扮,身上透著一股與商賈、學子迥異的彪悍氣息。
這位身材昂藏的中年人踏入茶室,隨意一掃,忽然愣住,繼而渾身石化。
許七安:“.....”
許新年:“.....”
婢子發現客人沒有跟上,扭頭,柔柔道:“老爺,這邊請。”
“啊...哦哦...”許平志硬著頭皮進了酒屋。
許新年和許七安默默的挺直了腰桿。
許二叔入座後,三人默契的不去看彼此,保持一本正經的坐姿,眼觀鼻鼻觀心。
兩個兔崽子不是說沒時間嗎....辭舊也就罷了,畢竟對他的內心真實想法我也算了解一二了.....寧宴可是從不去勾欄的....
二叔不是說今晚值班嗎....以前每次我和嬸嬸鬧矛盾,他就說這輩子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媳婦是八輩子的福氣,不願意呵斥嬸嬸....呸,還不是出來嫖了。
大哥不是從不去勾欄嗎.....我說我的袍子怎麼不見了,呸,厚顏無恥。爹不是說深愛著娘從不進煙花之地嗎....
三人的內心戲遠比僵硬的表情要豐富多彩。
許七安覺得,人生中最尷尬的事,又加了一條。那就是出去嫖的時候,遇到了二叔和弟弟。
我的媽誒,我也社會性死亡了....
轉念一想,反正死的不止我一個人,心裡就好受多了。
行酒令繼續,許新年應對的還算中規中矩,畢竟是讀書人,許七安則看狀態,有時對不上來,只能被罰酒。而許平志從頭到尾都沒是在喝酒,慘遭眾人嫌棄。
二叔心裡是真沒逼數,你都沒讀過書,你來湊什麼熱鬧,花魁是你想睡,想睡就能睡?許七安心裡抱怨。
爹真的是浪費銀子....許新年心裡也抱怨。
兩人心裡都有些急,因為表現平平,沒有博得花魁的青睞。皮相好的許新年因為過於中規中矩,漸漸不被花魁注視。
最要命的是,場上有一位強力競爭對手——那位穿天青色厚袍子的俊朗年輕人。
他出身國子監,頗有才華,雖入席晚了些,但以不俗的才華佔盡風頭,讓花魁娘子時時掩嘴輕笑。
那位天青色袍子的年輕人端起酒杯,小酌一口,朗聲道:“這次,不妨就由在下先來打個頭。”
眾人沒有意見,浮香花魁笑吟吟道:“趙公子請。”
趙公子環視眾人一圈,道:“松葉竹葉葉葉翠。”
“竟然是疊字聯。”席上有人吃了一驚。
“松葉竹葉葉葉翠...妙,妙啊,自愧不如。”
“趙兄大才,不愧是國子監的讀書人。”
一輪打回來,竟然每一個人能對上。
趙公子笑容淡淡,神色倨傲。
浮香姑娘眸子亮晶晶,款款凝視趙公子。
從她的表情和細微動作判斷,花魁對這個姓趙的頗有好感,很欣賞他的才華....許七安皺了皺眉,扭頭看了眼許新年。
後者正好看來,兄弟倆眉宇間泛著愁容。
原本依照許新年的意思,擅長詩才的大哥在教坊司應當是如魚得水。
豈料這半天下來,劃酒拳、對對子輪番來了一遍,就是沒有詩詞。
其實教坊司裡打茶圍,詩詞一直半冷不熱,近兩百年來,優秀詩詞寥寥無幾,讀書人不擅長作詩作詞。
打茶圍時,自然就會避開不擅長的。
而今晚在座的客人,素質參差不齊,僅是對對子就有些困難了,浮香花魁蘭心蕙質,特意不提詩詞,免得客人尷尬丟了顏面。
這時,浮香花魁盈盈起身,福了福身子,柔聲道:“小女子有些乏了,先行告退,幾位慢飲。”
這場打茶圍結束了。
接下來,如果花魁娘子瞧中了某人,就會讓婢子將其留下,引入屋中。
如果沒有瞧中,婢子就會送客,然後開啟下一輪打茶圍。
眾人既期待又忐忑的等待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半柱香後,一名婢子走來,嬌聲道:
“我家娘子請趙公子進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