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
披著猩紅披風的李妙真,站在他的面前,背影竟有些落寞。
原本滿腔怨氣和怒氣,幻想過再次見面,一定要狠狠教訓他一頓的李妙真,此時此刻,竟如鯁在喉。
李妙真紅著眼圈:“對不起,我來晚了。”
“妙真...”
一位百夫長走過來,目光卻停留在許七安身上。
“嘩啦啦。”他原地站直,鱗甲碰撞,朝著許七安抱拳。
嘩啦啦......鱗甲碰撞聲響成一片,四百多名飛燕軍同時抱拳,整齊劃一。
他們甚至不知道庭院入口站著的這位少年是誰,叫什麼名字。但他們發自內心的敬重。
“進去看看,巡撫是死是活。”
李妙真的聲音略顯空洞。
“是!”
百夫長繞過許七安,奔進了庭院。
人群之後,傾國傾城的蘇蘇,靜靜的站在角落裡,怔怔的看著許七安。
“你是笨蛋嗎....”
.....
哐...
百夫長推開門,看見盤膝坐了一地的打更人,看見了完好無損,但臉色慘白的張巡撫。
眾人臉上露出了絕望之色。
百夫長一愣,忙說道:“在下飛燕軍百戶,李虎,你們得救了。”
飛燕軍?!
打更人們面面相覷,雖然不明白飛燕軍為何會出現在此,但外頭的喊殺聲確實是停了。
他們得救了。
絕境逢生。
“呼....”張巡撫一個踉蹌,緊繃的弦,終於放鬆了,他用力扶著桌子,才沒讓自己摔倒。
“寧宴呢.....”張巡撫問道:“外頭那位,那位銅鑼呢?”
死裡逃生的打更人齊刷刷看了過來。
百戶忽然有些閃避,不敢看他們的眼神,他們眼裡有著希冀,有著從自己口中得到好訊息的渴望。
“他.....戰死了。”
......
張巡撫連滾帶爬的衝出大堂,穿過庭院,來到了許七安面前。
但他看到的,只是一具殘破的人形,渾身插滿了箭矢,佈滿了刀傷,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沒來由的,他耳畔迴響起少年最後的吟唱: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髮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一諾千金重....
這一刻,巡撫大人癱坐在地,老淚縱橫。
.....
城外。
一排排床弩攢射,弓弦聲清越迴盪,一架架火炮發射,轟隆聲震耳欲聾。
楊千幻腳下亮起一道道陣紋,功能各不相同,有時是狂風裹挾著箭矢,增加它的穿透力,或者改變執行規矩,追擊敵人。
有時是召來火焰,增添炮彈爆炸的威力。有時則是純粹的召來天雷,轟殺敵人。
“我精通三十六種陣法,其中二十中是攻殺之術,殺你這螻蟻,不過彈指之間。”楊千幻冷哼道:
“但你要是收回之前那句話....”
“什麼話?”
已經數次召喚戰魂的夢巫,身形狼狽,儘管他戰力無雙,卻無法觸及到掌握了傳送陣法的楊千幻。
“你剛才說,我要在你手中救人,還不夠格。男人,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怒火。”
“收回又怎樣,不收回又怎樣。”
“收回就留你全屍,不收回就讓人化作灰灰。你們巫師不擅長攻殺,屍體堆積如山的戰場才是巫師的主場,至於這裡,我說了算。”
“我想走你一樣攔不住。”
夢巫隔空一掌,拍的炮彈炸裂,他被狂熱的氣浪推的踉蹌後退,嘴角沁出血絲。
“現在張巡撫和姜律中已經死了,等山中囤積的大軍趕來,你也只有灰溜溜逃回京城這條路。”
說到這裡,夢巫忽然心悸了一下,他皺了皺眉,一邊後退,一邊掐指運算。
對於卦師而言,心悸就意味著冥冥中的預兆。
“怎麼可能....”夢巫失聲驚呼。
他算到了危險,危險來源於姜律中。可是,他現在本該死去,沒有任何生機才對。
行動之前,他卜過一卦,卦象顯示,今日都會非常順利。可如今再算,一切都已經變的不同。
卦象顯示,大凶之兆。
是誰遮蔽了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