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從外面傳來。
一位銅鑼不經通報,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高聲道:
“巡撫大人,白帝城下轄衛司,衛指揮使徐虎臣率三千兵馬集結在南城外,揚言您不放人,他們就入城。”
入城是委婉的說法,其實就是攻城。
張巡撫驚的站了起來,在場十餘名官員一陣騷動。
“什麼時候的事?現在情形如何?”張巡撫追問道。
“那徐虎臣口出狂言,讓您半個時辰內去見他,時辰早已過了...”銅鑼說完,見一眾官員勃然變色,忙補充道:
“許七安攜遊騎將軍李妙真出城談判,情況目前不明。”
張巡撫頭皮發麻,他沒想到雲州的軍隊如此彪悍,不講規矩。
此刻的心情,既驚且怒,同時還有焦慮和擔憂。
許寧宴雖然破案厲害,但張巡撫知道他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連殺人經驗都沒多少,更何況是與不講理的軍隊周旋。
“誰讓他去的,誰讓他去的?”
張巡撫拍桌怒吼。
那位銅鑼撇嘴,“是許寧宴硬要出頭,本來依照銀鑼們的意思,是帶著楊川南一起守城,等待支援。
“許寧宴還說,他會扛責任。”
平心而論,許寧宴採取的策略更穩妥,更正確。朝廷對於士兵譁變,通常都是採取安撫措施,然後斬殺領頭者,以儆效尤。
能不動刀兵就儘量不動。
但是,張巡撫看來,這顯然已經超出許寧宴的業務能力範疇。
“宋大人,立刻通知五城兵馬司,集結兵力趕往南城。各衙門衙役全體出動,維護城中治安....”
張巡撫迅速做出部署,慌而不亂,體現出一位巡撫該有的素質。
......
“駕,駕...”
張巡撫策馬狂奔,一把老骨頭差點被顛散架,他甚至都不敢開口埋怨姜律中,因為冷風會倒灌進來,只敢喊幾聲“駕”。
原本在張巡撫的安排中,姜律中應該率先趕往南城,一位四品金鑼最適合鎮場子。
但姜律中穩如來狗,不肯離開巡撫身邊,害怕巡撫大人的狗命被可能存在的刺客奪走,光榮送出一血。
姜律中心裡也擔憂,不過不是擔憂衛司軍隊攻城,而是擔憂許寧宴那小子的狗命。
作為上過戰場的金鑼,他深知軍隊的難纏和不講道理,別看許七安在京城挺威風的,還曾在刑部衙門口殺人。
其實恰恰因為那是在京城,才能讓朝堂大佬們投鼠忌器。
這裡可是雲州,匪患嚴重的雲州。但凡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甭管土匪還是當兵的,沒一個是軟柿子。
一言不合拔刀砍人的可能性極大。
漸漸的,臨近南城,姜律中耳廓微動,凝神細聽片刻,如釋重負道:“巡撫大人,不必這麼趕,慢些。”
張巡撫不想開口說話,把姜律中的話當耳邊風,沒有搭理。
“戰沒打起來。”姜律中說。
嗯?
張巡撫一愣,果然降低了速度,勒了勒馬韁,改狂奔為小跑。
“真的?”
“嗯。”
姜律中是高品武者,如果城外發生激烈大戰,他是能感應到的。
“看來局勢相對穩定。”張巡撫松了口氣,接著對許七安刮目相看:“是許寧宴穩住了局勢?”
姜律中搖搖頭:“到南城自然知曉。”
半柱香後,他們看見的城牆的輪廓,張巡撫眯著眼望去,城頭的城防軍如臨大敵,車弩和火炮前都有士卒準備著。
張巡撫一夾馬腹,疾馳而去,在城牆邊勒馬停下,提著官袍的下襬,火急火燎的攀登臺階。
緋色官袍象徵著他的身份,無人敢攔。
“巡撫大人,您總算來了。”
國字臉三角眼的千戶見到張巡撫的剎那,感覺心裡的大石終於放下,長長吐出一口氣。
趕路時還心急如焚的張巡撫,登上城頭時,收斂了所有情緒,臉色威嚴,面無表情。
他站在城頭看了一會兒,吩咐道:“用吊籃放我下去。”
千戶說:“卑職直接給開城門吧,方才那位銅鑼和遊騎將軍就是從城門出去的。”
胡鬧...張巡撫嘴角一抽:“衛司的兵馬要是真有攻城之心,城門已經失守了。”
千戶立刻低頭。
“不用吊籃,我帶巡撫大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