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看到狗鋪老闆的瞬間,許七安腦海裡就只剩下這個字,許久之後,才是茫然和憤怒,以及微微的後怕。
茫然是沒搞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憤怒是感覺自己智商被侮辱了,後怕則是對方如果圖謀不軌,自己當時很可能中招。
“此人叫梁有平,與周旻不同,他是雲州本土人士。聽楊川南說,此人還是透過他的渠道,勾搭上了齊黨。”李妙真說。
“都指揮使司的經歷,職權與周旻相同...”張巡撫若有所思,片刻後,質疑道:“為何你與楊川南不及早聯絡本官,坦誠布公?”
李妙真腰背挺的筆直,坐姿從一開始就沒動過,只是轉動小麥色的瓜子臉,淡淡道:
“京察之年,朝廷黨爭激烈,焉知魏青衣是不是打算趁這個機會拔出齊黨各地的官員?”
“本官代天牧狩,自當恪盡職守,善撫黎民,嚴懲貪官,才算不辜負陛下信任,魏公信任。”張巡撫沉聲道。
李妙真撇撇嘴,一臉不屑。
挨千刀的元景帝...許七安能猜到二號此時的內心活動。
他疲憊的吐出一口氣,敲了敲桌面,引來三人側目後,聲音低沉:“這人我認識!”
三人吃了一驚。
許七安凝視著肖像畫,問道:“他是不是個瘸子?”
“對,梁有平曾在剿匪中跌落山崖,摔斷了腿。”李妙真回答。
...那傢伙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虧老子當時還被感動了。許七安又有了罵孃的衝動。
同時,他意識到自己的精神狀態真的很差,因為當時都沒想到施展望氣術看一看那人說的是真是假。
換成平時,他不會犯這麼大的疏漏。
“怎麼回事?”張巡撫忍不住發問。
許七安一邊擺手,一邊捏眉心,“巡撫大人,我現在腦子亂的很。嗯,容我去個地方,回頭我再跟你好好解釋。”
說著,他看向姜律中:“姜金鑼陪我去?”
姜律中看了眼張巡撫,搖頭:“魏公的命令是,時刻跟隨、保護巡撫大人。”
好吧,也有道理,萬一我們回來後,發現巡撫大人的腦袋被人摘走當球踢,那就安逸了...許七安道:
“那喊兩個銀鑼陪我,再借我三十名虎賁衛。”
他不承認自己有點害怕,一切都是為了穩妥。
“我陪你!”李妙真表現的很積極。
許七安立刻改口:“姜金鑼,我要三個銀鑼。”
李妙真:“...”
這個小銅鑼不信任她,李妙真露出了些許女子姿態,惡狠狠的剮了他一眼。
俄頃,許七安帶著三名銀鑼,三十名虎賁衛,以及李妙真和蘇蘇,眾人騎馬出了驛站,奔向黃伯街黑市。
有了不久前大部隊衝動的經歷,巡城計程車兵一看打更人的差服,攔都沒攔,反而自覺讓路。
京城來的巡撫隊伍,有便宜行事之權。
出了內城,很快抵達黃伯街,一群甲冑鮮亮的虎賁衛衝入黑市,引來路人的警惕和敵意,紛紛退避。
許七安帶隊來到丁15號鋪子,愕然發現大門禁閉,門窗黑洞洞的,裡面沒有亮燈。
他心裡一沉,揮手讓虎賁衛包圍鋪子,打算強闖。
“等等!”李妙真喊了一句。
她從腰包裡掏出錦囊,開啟,一縷縷青煙浮出,從門窗縫隙裡鑽入鋪子。
“完美的探子。”許七安稱讚道。
李妙真矜持的“嗯”一聲。
道門可真有意思,一氣化三清,天地人三宗修行的路子完全不同。地宗修功德,天宗修莫得感情,人宗反其道而行之,把好好一個絕色道姑修成了狐媚子....許七安心裡腹誹的同時,忽然想到一個點。
天人兩宗勢如水火,莫非正是因為相反的修煉路子?
而地宗修的是功德,兩邊都不沾,所以跟兩宗的關係都還可以,沒仇沒怨,見面還能禮尚往來幾句。
否則李妙真這個天宗聖女,也不可能加入天地會。
洛玉衡那個道首,也不會贈丹藥給金蓮道長。
果然左右逢源才是王道,正如我夾在臨安和懷慶之間,兩邊都能討好,兩邊都能撩。
嫐!
完美。
這時,幾縷青煙嫋嫋娜娜的返回,在李妙真耳邊低語片刻,鑽回了錦囊。
“鋪子裡沒人,也沒埋伏。”李妙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