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羅樹菩薩雙手合十,半身嵌入地表,巍然不動,像一尊被砸飛的雕塑。
他的衣服彷彿打過蠟,透著一股厚重堅硬感。
“許七安!”
姬玄臉色陡變,眼神裡閃爍著憤怒、仇恨、畏懼、茫然,以及一絲絕望。
國師說過,北境渡劫戰極為不利,許七安和洛玉衡雙雙晉升一品。
晴天霹靂!
姬玄驟聞訊息,險些癲狂,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但大戰當前,他壓下了包括嫉妒和惶恐在內的一切情緒,投入戰爭。
畢竟伽羅樹和白帝還在,兩位一品實力雄厚,就算許七安和洛玉衡雙雙晉升一品,頂多是轉劣勢為優勢,想決出勝負,尚需時間。
而這段時間裡,只要他們斬首女帝,擊潰大奉軍,奪下京城。
國師再順勢衝擊天命師........一旦成功,雲州軍再添一位一品,而許七安的眾生之力必定因京城失守有所削減,此消彼長,雲州仍有希望。
在見到伽羅樹菩薩被砸入皇宮,砸在眼前之前,姬玄是這麼想的,許平峰也是這麼想的。。
這裡唯一出問題的地方是,不管是他還是許平峰,都錯估了許七安的戰力。
首先,自武宗皇帝后,九州五百年沒有一品武夫的公開戰績,唯一驚鴻一現的神殊,因為是半步武神,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
其次,一品陸地神仙數百年來,只有一位天尊,且避世不出。陸地神仙與一品武夫配合能爆發出多強的戰力?這個沒人知道。
最後,許七安的成分過於複雜,鎮國劍、浮屠寶塔、眾生之力、七絕蠱諸多手段,肯定和正常的一品武夫不同。
以上種種元素疊加,讓許平峰難以估算嫡長子的真實戰力。
別說是許平峰,伽羅樹和白帝同樣錯估了許七安和洛玉衡的戰力,後者開戰前,信誓旦旦的說,要嘗一嘗一品武夫精血滋味。
結果天賦神通被陸地神仙剋制,肉身之力又難以與一品武夫比肩。
死的憋屈。
“你還真塊茅坑裡的臭石頭。”
許七安居高臨下的俯瞰伽羅樹,評價了一句。
他接著望向臉色鐵青的姬玄,皮笑肉不笑道:
“好久不見啊,七表哥。”
姬玄鋼牙緊咬,沒有絲毫猶豫,袖子裡滑出一枚玉符,掌心猛的發力。
國師行事向來習慣留後手,姬玄也一樣,身上不缺保命玉符,傳送陣最遠的距離,是一州之境,捏碎了玉符,他可以直接返回雍州。
不止是他,雲州軍中的幾個關鍵人物,手頭都有傳送玉符。
清光沒有騰起,他依舊在皇宮裡,下一刻,姬玄察覺到右臂傳來劇痛,不知何時,整條右臂已經脫離了身體。
而高空中的許七安被狂風扯散,那只是一道殘影。
“表哥好啊,我最喜歡殺表哥。”
身後傳來許七安的冷笑,旋即又補充一句:
“也喜歡殺表弟。”
他以天蠱的移星換斗法術,矇蔽了姬玄的武者危機預感。
姬玄身軀朝前一個踉蹌,瞬間奔出數十米,咆哮道:
“國師.........”
現在能救他的只有許平峰。
吼聲的餘音裡,許七安再次以誇張的速度,瞬移般的出現在姬玄面前,左腿為軸,擰動腰身。
“砰!”
右腿化作鞭子,掃斷了姬玄的腰身,下半身兀自狂奔,上半身飛出一段距離後,重重摔在地上。
“伽羅樹,帶姬玄走!”
高空中,傳來許平峰驚怒交集的低喝。
這位二品術士理智的沒有在嫡長子面前秀操作,把距離拉滿。
看到許七安返回京城的瞬間,他便知大勢已去。
許七安一腳踩住姬玄的上半身,回頭望向伽羅樹,冷笑道:
“你敢動嗎!”
伽羅樹凝眉不語。
兩人從北境一路打到京城,暴力對抗暴力,伽羅樹很清楚單憑金剛法相,不是許七安的對手,身上暗金色的鮮血就是證明。
一品武夫加眾生之力,許七安的戰力已經超過青州時的監正。
他能在監正面前巍然不動,卻被這位新晉的一品武夫,當石頭砸來砸去。
不過現在的許七安距離神殊,仍有不如,因此沒有像前者一樣,三拳打爆他的不動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