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此戰誰勝誰負,一旦局面穩定下來,他遲早會清算,把大乘佛法的火苗徹底掐滅。”
度厄羅漢皺起眉頭,關於這一點,他其實隱約有點預感,琉璃菩薩的態度告訴他,伽羅樹只是在忍,並不他真的接受了大乘佛法。
但度厄羅漢依舊不願意聽信魏淵,不願意陷入他的節奏裡,反駁道:
“你既然知道佛門正是用人之際,就該明白,這個清算,會在很久很久以後,將來如果大乘佛法根深蒂固,他甚至會被迫接受。”
因為琉璃菩薩是中立,廣賢菩薩其實還是偏向大乘佛法的,阿蘭陀並非伽羅樹一人說了算。
魏淵點點頭,表示肯定,然後丟擲自己的問題:
“度厄羅漢,您對佛門怎麼看?比如法濟菩薩;比如佛陀。”
度厄羅漢的目光驟然銳利,死死的盯著他。
車廂裡充滿了肅殺之意。
魏淵老神在在,笑道:
“阿蘇羅早已把情況告訴我們,許寧宴和我的看法大致一樣,你聽見的求救聲,大機率是那位消失已久的法濟菩薩,而非佛陀。
“但不管究竟是誰,佛陀都出了問題。你現在甚至不能斷定,阿蘭陀裡沉睡的那位究竟是不是佛陀,或許,現在攻山的神殊才是真正的佛陀。
“在這樣的背景下,你與中原合作就不是背棄佛門,而是棄暗投明。那三位菩薩絕對知曉一些內幕,卻沒有向你透露絲毫,你心裡當真毫無芥蒂?”
度厄沉默了。
他最近確實有深刻的感受——自己並非佛門核心人物。
魏淵繼續火上澆油:
“如果佛陀出了問題,或佛陀早已在五百年前被替換,又或者伽羅樹反對大乘佛法便是佛陀的意思,廣賢菩薩的態度改變也是這個原因.........”
魏淵身子前傾,凝視著度厄羅漢,道:
“你又該如何自處?”
不等度厄羅漢回答,他嘆息道:
“當然,你若放棄宣揚大乘佛法,一切便不是問題,今日也可殺我。只是,聖人說過,朝聞道夕死足矣。捫心自問,你願意放棄大乘佛法嗎?”
見度厄面無表情,但失去了開口的興趣,魏淵知道,這些話直擊了對方的內心。
讓對方失去了反駁的念頭,勾起了對方的憂慮。
“你願意坐下來聽我說,未嘗沒有合作的想法,心裡也是抱有一些無法言喻的期待吧,因為大乘佛法並非來自西域,而是中原,來自許寧宴。度厄羅漢,你信不信,大乘佛法的氣運不在西域,在中原。”
魏淵潤了潤喉嚨,道:
“你若是答應,我可以做主,許你中原傳教,弘揚大乘佛法。朝廷會奉你為國師,封你所創的佛門為國教。你的理念將在中原遍地開花。
“你會成為大乘佛法的奠基人,世世代代,青史留名。”
最後這句話,正好撩到了度厄羅漢心裡的癢處。
度厄羅漢依舊拒絕,沉聲道:
“西域有我的信徒,我不會放棄他們。”
明面上拒絕,其實,他提出條件了。
魏淵笑了起來:
“那些信徒,如果他們願意,你可以帶到中原來,朝廷會為他們開闢棲息之地。正好,要讓大乘佛法在中原迅速傳播,你需要他們幫忙。”
度厄羅漢沉默片刻,道:
“我憑什麼相信你!”
魏淵搖頭:
“你不需要相信我,但你可以相信許七安。今日這番談話,是他授意於我,是他的承諾。你對他不缺乏瞭解,大奉可能會反悔,他不會。”
魏淵一臉誠摯,彷彿這就是事實。
但其實許七安毫不知情。
可這番話,徹底了卻度厄羅漢心裡最後的遲疑。
“我需要考慮一下。”
度厄羅漢緩緩吐出一口氣。
“理解!”魏淵點了點頭,道:“但我希望下次找你時,你已經做好決定。”
兩人同時舉杯,把茶水一飲而盡。
魏淵起身離開車廂,朝著寇陽州走去。
“成了?”
寇陽州問道。
儘管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魏淵這次來見度厄羅漢的目的。
魏淵頷首,傳音道:
“你陪他打一架,他會適當的受些傷,之後,你便去助國師他們。”
寇陽州“嗯”了一聲,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