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首輔一樣,捐出半數家財,填補國庫。
但更多的大臣採取反對態度。
“陛下,此事不可。”
“我等兩袖清風,勉強度日,何來家財?”
“商賈逐利,讓他們捐款,便如割肉,必定引起譁然。”
“國庫空虛,不得宣揚,讓巫神教得知,恐有兵災。於內,亦讓百姓知曉朝廷外強中乾,屆時流民落草為寇,禍患無窮。”
一聽皇帝要號召捐款,王首輔帶頭捐出半數家財,諸公反響極大,無比默契的站在同一陣營。
哪怕他們平日裡勢如水火。
永興帝抬了抬手,平息大臣們的喧譁。
這裡是御書房,不是金鑾殿,沒有太監揮鞭呵斥。
待諸公安靜後,他看向大理寺丞,道:
“寺丞大人,你意向如何?”
在場的諸公都是黨派核心人物,搞定他們,就能搞定大部分黨派。
而大理寺丞現在是齊黨的黨魁,唯一領袖,他要是點頭了,齊黨就能拿下,至少能拿下大半。
“陛下!”大理寺丞出列,哀聲道:
“臣為官二十載,兢兢業業,兩袖清風,酷暑無冰,嚴寒無炭,不過勉強度日罷了。”
說著,抖了抖手,讓寬袖滑落,露出一雙生滿凍瘡的手。
“臣為朝堂願肝腦塗地,死而後已。但臣憐憫妻兒,不願他們凍死街頭。陛下若執意如此,臣乞骸骨。”
老狐狸..........永興帝大腦“突突”的疼,連忙擺手:
“不至於此,不至於此........”
真要這樣的話,他就成了逼迫官員捐款,導致大臣辭官的貪婪皇帝,名聲就臭了,史書若再記上一筆。
得,不比先帝好多少。
永興帝相信這般讀書人肯定會這麼寫。
因為被逼捐款的是他們。
永興帝又問了其他大臣,遭遇了不同的軟釘子。
不是哭窮就是乞骸骨。
年輕的皇帝臉色越來越難看,騎虎難下,最後一拍桌子。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朝廷養你們何用?三日之內,朕要一個萬全之策。拿不出來,統統都朕滾蛋!”
“陛下息怒!”
諸公紛紛下跪。
...........
小朝會因永興帝的失態暴怒提前結束。
王首輔正了正官帽,雙手攏在袖中,與魏淵的接班人、御史臺右都御史、打更人領袖劉洪,並肩走在青石板鋪設的寬敞道路上。
前方就是午門了。
遠處有侍衛站崗,禁軍巡邏,王首輔的目光,百無聊賴的追逐著禁軍,片刻後,收回目光,緩緩道:
“陛下把愛名聲的弱點暴露的太明顯,如何與這群老狐狸鬥?
“陛下還是太年輕了啊。”
“有強國實幹之心,奈何水平差了些。”劉洪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
王首輔吸了一口冷氣,鼻子凍的發紅,淡淡道:
“手段稚嫩,心機不夠深,這些都可以學。換成四皇子,不比他好到哪裡。”
劉洪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可惜懷慶殿下是一介女流。”
王首輔冷笑道:“二郎上奏摺提議朝廷號召捐款的點子,不就是懷慶殿下給出的嘛。你當我不知?”
劉洪坦然道:“首輔大人慧眼如炬。”
“沒有單獨讓商賈捐款,而是讓陛下發動群臣捐款表率,她還算有些遠見。”
王首輔哼一聲,臉色冷了下去:
“你告訴懷慶,以後想嘗試自己的法子,別拿我未來女婿當槍使。陛下注定會因此事丟盡顏面,到時候,少不得遷怒二郎。”
劉洪沒有說話。
兩人並肩走了一會兒,王首輔平息了怒火,淡淡道:
“朝廷國庫空虛,戶部難以為繼。陛下之所以不動那些錢糧,是為防備雲州的叛軍。”
劉洪沉聲道:
“但若任由災情擴張,流民數量日益增多,禍亂各地,這同樣是叛軍樂意看到的。挪用軍資,正中叛軍下懷。不挪用,叛軍仍是樂見其中。
“我雖沒與那許平峰打過交道,卻已知此人手段高明,令人頭皮發麻啊。”
打仗如果發不出軍餉,軍隊是要譁變的。
可不管災情,不遏制流民的增長速度,局面就會越來越亂,後院失火的後果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