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潯州城頭,一聲聲沉悶的鼓聲迴盪在天際,一列列披甲持銳的守軍奔向城頭。
民兵也訓練有素,有條不紊的搬運守城器械。
在迎敵的鼓聲裡,從民兵到士卒,從士卒到將領,每個人都展現出極強的素養和經驗。於城中百姓來說,有一支高素質的軍隊守護城池,這是幸事。
於守軍個人來說,此中之辛酸,卻是不足與外人道。
經過了多少次鐵與血的洗禮,才有如今臨陣不亂,訓練有素的能力。
在城頭鼓聲大作之時,知府大院裡,楊恭戴上官帽,整理衣冠,望向堂內的張慎和李慕白。
“從青州帶過來的精銳,差不多打光了,雍州衛所的兵力,也折損了七七八八。現在輪到我們幾個親自上陣了。”
楊恭笑道:
“謹言,慕白,我們相識半生,似乎從未在疆場並肩作戰。。”
張慎嘿了一聲,道:
“雲鹿書院沉寂兩百年,世人早已不知道我儒家的厲害。”
歷代雲鹿人,都有兩個心願:
一,儒家體系的讀書人能重返廟堂。
二,讓九州各大體系的修行者,回憶起被儒家支配的恐懼。
在術士體系沒有出現前的中原,撐起歷朝歷代江山的,撐起中原王朝脊樑的,不是粗鄙的武夫,而是儒家!
是儒家壓制了巫師,震懾了佛門。
西域有佛,東北有巫,南疆有蠱,北境有妖蠻.........都是垃圾!
唯中原儒家,傲視九州。
兩百年前,程亞聖諂媚君王,創立國子監,將雲鹿書院乃至整個儒家體系,擠出廟堂。
這裡面,也有監正推波助瀾。
儒家因此沉寂兩百年,三品鳳毛麟角,二品一品更是從此絕跡。
當今九州的修士,早已忘記了儒家巔峰時的輝煌。
李慕白顯得更加務實:
“來的可都是雲州軍的精銳啊,能殺一個算一個,一定要把雲州軍的精銳,拼光在潯州。
“院長已經得女帝認可進入廟堂,這一戰打完,我和謹言立下的戰功,也能封王拜相了。將來我們若能晉升超凡,再去找院長那個老東西的麻煩。
“他搶了我們好幾首詩詞。”
不,是搶了我的........楊恭和張慎同時在心裡反駁一句。
三位大儒相視一笑,齊聲道:
“吾所處之地,非大堂,而是潯州城頭。”
言出法隨!
三道清光騰起,籠罩三人身影,帶著他們消失在大堂。
...........
轟轟轟!
城頭,火炮轟鳴,一顆顆炮彈衝出炮膛,落入密密麻麻的攻城大軍中。
每一顆炮彈都是一團膨脹的火光,炸起大片的土石和殘肢斷臂。
雲州叛軍在付出一定的傷亡後,成功推進火炮和車弩,把城牆納入射程範圍。
隨後便是兩軍互相開炮,火力比拼。
密密麻麻的敵軍有了自家炮火的掩護,瞬間衝到城牆下,隨後開始蟻附攻城。
首批負責攻城的是先鋒營和攻城營,兩個大營各有九個小營,總人數三千六百人,由江湖人士和新兵組成,化勁武夫或銅皮鐵骨境武者率領。
兩大營的作用很明確,為後續的精銳步卒百戰營開鑿出一個突破口。
因此先鋒營和攻城營的傷亡是最高的,但戚廣伯不在乎,為帥者既要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還得有用兵如泥的覺悟。
自古攻城,本就是要用士卒的命去堆的。
戚廣伯手持單筒望遠鏡,眺望城頭慘烈的攻防戰。
在火炮的掩護下,先鋒營和攻城營迎著檑木和箭矢,付出慘烈的代價後,終於殺上城頭,與守軍展開死鬥。
口子已經鑿開。
戚廣伯臉色平靜,順勢從馬袋裡摸出兩面小旗,一面玄色,一面赤色。
玄旗代表的是百戰營精銳,足足一萬步兵,由前雲州布政使楊川南,以及一眾四品高手率領,是真正的嫡系精銳。
不管大奉還是雲州,其實主力還是步卒。
騎兵能有多少?中原不比塞北,有廣袤無邊的草原,有成群的牛羊駿馬。
咚咚咚!
戰鼓擂起,早就躍躍欲試的百戰營奔襲而出,萬人方陣散開,由各自的首領帶著奔向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