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兒又討厭又不會說話,但畢竟是她養大的崽。
許平峰是丈夫的大哥,又不是她的大哥。
“謝謝嬸嬸。”
許七安難得說了一回人話,接著又道:
“二叔,我在雲州還是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他倆這次隨雲州使團入京,純粹是來噁心我的。
“現在被我關在司天監了。”
當下把許元霜和許元槐姐妹的事情,包括雍州時的交集,告訴了二叔。
“聽起來人不算壞,好歹也是我許家的血脈。”許二叔語重心長的說道:
“有空帶回來見見,別虐待他們。”
許玲月突然說道:
“爹,大哥怎麼會虐待他們呢,就算他們敵視大哥,跟著雲州亂黨想殺大哥,處處與大哥作對,但大哥就算受盡委屈,念在骨肉至親,也不會傷害他們。”
許平峰剛要點頭,被嬸嬸憤怒的拍桌聲嚇了一跳。
“呸,就是兩個壞種,帶回來作甚。”
嬸嬸怒道:“不許帶回府。”
“你好端端的發什麼火........”許二叔試圖和妻子講道理。
許七安看一眼大妹妹,忙說:
“好了好了,別必要因為他們吵架,二叔,喝酒喝酒。”
許玲月嫣然道:
“大哥喝酒。”
乖巧的替他倒酒。
你看那雲州來的妹妹,只想著害你,不像我,只會心疼大哥。
.........
卯時,天矇矇亮。
皇宮中鼓樂齊鳴,湊齊恢弘的樂章。
登基大典異常繁瑣,首先,先由禮部尚書帶領群臣,替新君祭祀天地。
結束後,新君穿著喪服祭祀太廟列祖列宗。
這兩個步驟完成後,登基大典才算拉開序幕。
禮部尚書率領禮部官員,前往天壇、農壇以及太廟,告知神靈與歷代皇帝英靈,新君即將繼位。
待返回後,禮樂大作,氣勢恢宏的鐘聲迴盪在金鑾殿外。
東宮。
懷慶在宮女們的服侍下,穿上大裘冕。
這種制服結構極為繁複,由冕、中單、大裘、玄衣、纁裳配套。袞冕金飾,垂珠十二旒。
上衣繪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六章紋。下裳繡藻、火、粉米、宗彝、黼、黻六章紋,共十二章,因此又稱十二章衣。
穿戴整齊後,兩名宮女搬來與人等高的銅鏡,擺在懷慶身前。
銅鏡中,長公主薄施粉黛,長眉描重,凸顯英武銳氣。
她本就是清冷矜貴的女子,如今穿上十二章衣,頭戴十二旒冠冕,華貴威嚴之氣撲面而來。
即使是平日裡言笑晏晏的大宮女,此刻竟大氣都不敢喘,垂頭低眉,溫順的像一隻鵪鶉。
世間罕有如此霸氣的女子。
一位禮部官員邁入東宮大門,隔著垂簾,恭聲道:
“殿下,時辰到了。”
懷慶“嗯”一聲,在宮女和宦官的簇擁下,離開東宮,於恢弘鐘鼓聲中,前往金鑾殿。
過金水橋,穿過廣場,懷慶行於丹陛之上,目光望向前方的金鑾殿,依稀可以看見金碧輝煌的大殿內,那高高在上的御座。
她腦海裡閃過的,是天性多疑,容不得才華橫溢子嗣掌權的元景;是兩鬢斑白的大國手魏淵;是算無遺策的大奉守護神監正;是軟弱無能欠缺魄力的永興。
當她大袖一揮,端坐於御座之上,眼裡再無任何人影。
俱往矣!
以後是她的時代,不,是她和許七安的時代。
她和他,是當今大奉站在權力巔峰的兩人。
文武百官在禮部官員的引領下,從午門進入,過金水橋,按官職高低,有序的站在御道兩側。
而後,武英殿大學士兼首輔錢青,交禮部尚至階下,再交禮部司官放在雲盤,送到司禮太監手中。
一身紅色蟒袍的司禮監掌印太監,躬身接過雲盤,向百官宣讀詔書:
“詔曰
“昔高祖皇帝,龍飛姬河,汛掃區宇,東抵靖山,西諭佛門,仁風義聲,震盪六合,掃大周之頑疾,還四海之安康。六百年間,四海承平,煌煌功業,恢於人皇。
“兄永興以庶出之資,嗣守大業,秉性不孝,昏聵軟弱,上不敬祖,下不愛民,諂媚叛黨,人神共憤。
“朕本女子,荷上天眷顧,祖宗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