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靈素從未聽過的聲音,褪去了所有的浮誇和玩世不恭,陌生的不像出自楊千幻之口,又或者,這才是他正常的聲音。
“不要告訴采薇。”
楊千幻再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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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
姬玄左手按住刀柄,右手拎著酒壺,推開葛文宣住所的門。
葛文宣穿著術士標配的白衣,坐在案邊研讀兵書。
“姬玄少主日理萬機,不忙著招兵買馬,籌備糧草,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葛文宣笑眯眯道。
“和談使者是我二弟,我聽說是你舉薦的,過來找葛將軍要個說法。”
姬玄把酒和刀拍在桌上,眯著眼,皮笑肉不笑:
“聽完你的話,我再決定是喝酒還是拔刀。”
作為雲州軍裡,青壯派中的兩位實權人物,葛文宣和姬玄的關係向來微妙。
既是好友,又是競爭關係。
既能坐下來喝酒談笑,又會因為爭奪資源拍桌子瞪眼。
戚廣伯治軍嚴厲,賞罰分明,不會因為姬玄的身份而有任何偏私。
“姬遠公子才華橫溢,能言善辯,口才向來犀利,又是城主的子嗣。由他來當使者,與大奉和談,再適合不過。”
葛文宣道。
姬遠是姬玄的弟弟,一母同胞,都輸庶出。
在一眾兄弟中,排名第九。
與陽剛溫和的姬玄不同,這位九公子不愛修行,嗜好讀書,是潛龍城主子嗣裡,學問最好的。
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學以致用,文思敏銳,並不是讀死書的呆子。
“帶兵打仗,姬遠公子不行,但朝堂論辯,舌戰群儒,他可比你這個大哥要強太多了。”葛文宣笑道:
“連我都辯不過他,說不過他,讀書還沒他多,你說氣人不氣人。”
姬玄毫不理會他的說笑,臉色嚴肅,沉聲道:
“你沒和許七安打過招呼,你不知道,姓許的就是個瘋子。”
葛文宣依舊平靜,道:
“如果我告訴你,使團裡,有元霜小姐和元槐少爺呢?”
姬玄愣住了。
葛文宣繼續道:
“是國師的主意,許七安是什麼人,他比我們更清楚。和談能解決朝堂諸公和小皇帝,而元霜小姐和元槐少爺,則能讓許七安投鼠忌器。”
姬玄皺了皺眉。
房內一時沉默。
姬玄想起當日在雍州城,許七安挑斷許元槐手腳筋,但確實留他一命的事。
此人不會因為骨肉之情束手束腳,但確實不是冷血無情之輩,手足兄弟對他不是完全沒有影響。
葛文宣則想起了前些日子,許平峰說的話:
他不是嘲諷我冷血無情嗎,那我就把他的弟弟和妹妹送到他面前去。
葛文宣喃喃道:
“老師是天下一等一的寡情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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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金鑾殿。
永興帝漸漸開始害怕上朝,害怕桌上擺的摺子,因為上面的東西讓他坐立不安,焦慮不已。
流民成災的,國庫空虛的,青州失守的,京城百官人心惶惶,還有最近流言四起,各州布政使司傳回來摺子,說是民間到處流傳著“監正已死,大奉將亡”的
鬧的民間也人心惶惶,以為大奉真的要亡了。
對於這類散佈謠言,唯恐天下不亂的行為,歷朝歷代的做法是嚴懲,最常用的是流放,以及菜市口斬首,震懾百姓。
但在動亂時期,謠言漫天飛,根本堵不住悠悠眾口,恐怕底層得官員也是這樣的心思。
且青州確實失守了,逃戰的百姓把訊息傳完各地,一傳十十傳百。
朝廷的努力註定收效甚微。
現在,彷彿全天下都在永興帝耳邊咆哮,告訴他大奉要亡了,他要當亡國之君了。
永興帝這位太平盛世裡出身的君王,何時見過這種陣仗?
但今天上這個早朝,永興帝的心情是不一樣的,就如絕境之人看到曙光。
昨日,雍州布政使姚鴻傳回來一份摺子,內容是——雲州叛軍主動議和。
此外,姚鴻還在摺子上告了楊恭一狀,因為楊恭拒絕議和,試圖把這件事壓下來。
此罪當誅!
“姚愛卿當真是朕的肱股之臣。”
昨日,永興帝看完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