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燃著獸金炭的廳內,許元霜取出一隻傳音法螺,以術士秘法啟用法器。
這件傳音法螺是極為珍貴的法器,父親身為二品術士,極品法器多如牛毛,唯獨這種能萬里傳音的法器,只有一對。
它所珍貴之處,不是煉器手法困難,也不是融入其中的陣法品級過高。
而是最基礎的原材料問題。
傳音螺這種生靈,相傳具有神魔血脈,只不過非常稀薄。
它們能發出凡人不可聞的音波,與身在數千裡之外的同族交流。
不過,傳音螺已經瀕臨滅絕,父親的這對傳音法螺,還是當年從司天監帶出來的。
而這二十年來,他再也沒有找到活著的傳音螺。
“葛師兄........”
她朝著海螺口呼喚。
十幾息後,傳音法螺裡響起葛文宣的聲音:
“抵達京城了?把傳音法螺給姬遠。。”
傳音法螺煉製成法器時,會融入特殊的傳音陣法,只能與同樣融入相似陣法的法螺傳音。
簡單的說就是,就是傳音加密功能,同出一爐的法螺之間才能傳音。
許元霜把傳音法螺拋向一旁的姬遠,後者手忙腳亂的接過,抱怨道:
“咱們整個雲州就兩隻傳音螺,摔壞了怎麼辦..........”
邊說著,邊把法螺湊到耳邊,收斂笑容,說道:
“使團已經抵達京城,但沒有見到許七安。”
葛文宣沉吟道:
“以他的性格,如果勝券在握,底氣十足,那麼今天應該就會給你一個下馬威。”
姬遠笑道:
“今兒打探到一件事,那許七安和小皇帝鬧了不愉快,似乎是和談的事。”
葛文宣詫異道:
“你怎麼打探到的?”
皇宮裡的事兒,他一個初到京城,沒有根基的人,居然能這麼快打探到。
難道大奉朝廷人心浮動,已經到了隨時會崩盤的地步?
姬遠說道:
“日暮前,陳貴妃私底下派人來見過我,說自己是國師的故人,希望他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和談時高抬貴手。”
葛文宣沉默片刻,感慨道:
“國師的棋子遍佈各處,無所不在啊........穩住陳貴妃,想辦法從她那裡套取更多情報。
“另外,和談是目的之一,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想辦法讓許七安和小皇帝決裂,讓他們亂上加亂。在這個過程中,你記得找機會試探許七安,看看他是否有什麼籌碼。
“監正雖然被封印了,但他會留下什麼後手,誰都猜不到。”
姬遠嘿了一聲:
“我倒是迫不及待想會一會姓許的,替我七哥出口惡氣。”
葛文宣淡淡道:
“注意分寸,大事要緊。”
姬遠左手輕扇銀骨小扇,笑道:
“我知道,許七安遲早是砧板上的魚肉。”
............
西城門,十五里外。
阿蘇羅.........許七安望著前方,那道穿紅黃相間袈裟的高大身影,腦子裡千頭萬緒,靈光乍現。
既想明白了很多東西,同時也有更多不明白的東西。
“你,是八號?!”
他保持著相對安全的距離,愣愣的望著對方。
阿蘇羅把玩著玉石小鏡,語氣平靜:
“若不是,你以為當日能那麼輕易奪走神殊的殘肢?”
他輕笑一聲:
“當初我若全力以赴,五十招之內,就能讓你人頭落地,繼而封印,慢慢磨死你。”
他果然放水了.........許七安無聲的吐出一口氣。
經過洛玉衡的提醒,他察覺到阿蘇羅可能放水這件事,後來與九尾狐討論時,得出的結論是,要麼這是佛門請君入甕的詭計;要麼是阿蘇羅另有謀劃,比如,想趁機攫取好處,晉升一品。
如今看來,他確實另有謀劃,但不是為了晉升一品,而是為了給群友放水。
金蓮道長是怎麼把這貨發展成下線的,太牛逼了吧,這就好比我許銀鑼把監正發展成了下線...........我以為他只是個愛上貓的不正經道長..........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心裡有一萬個疑惑,問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