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天機之術已經自行失效,我二叔想起你這位大哥了。”
白衣術士沉默了好一會兒,笑道:“還有嗎?”
許七安勾了勾嘴角:“監正一共有六位弟子,但我和司天監的術士們打交道這麼久,從未在他們口中聽到過任何關於大弟子的資訊,這是很不合常理的。
“後來想想,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把自己給遮蔽了。
“但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監正的大弟子,就是雲州時出現的高品術士,就是幕後真兇。因為我還不知道術士一品和二品之間的淵源。”
他要是知道二品術士要晉升一品,必須背刺老師,早就揭開一切的真相,也不會被這位許家文曲星弄的團團轉。
許七安侃侃而談,像一個老練的刑偵高手,局勢似乎反轉了,一直雲淡風輕的白衣術士開始默默傾聽。
淪為砧板魚肉的許七安,徐徐道來,不慌不忙。
既然早已知道白衣術士的存在,知曉自身氣運來自於他的饋贈,許七安又怎麼可能掉以輕心?
沒人會把自己的生死安危不當一回事。
“原本按照這個情況往下查,我遲早會明白自己面對的敵人是監正的大弟子。但後來,我在劍州遇到了姬謙,從這位皇族血脈口中問到了非常關鍵的資訊,知曉了五百年前那一脈的存在,知曉了初代監正還活著的訊息。
“一切都合情合理,沒有什麼邏輯漏洞。你利用資訊差,讓我完全相信了初代監正沒有死的事實。你的目的是離間我和監正,讓我對他心生間隙,因為姬謙告訴我,取出氣運,我可能會死。
“那麼,我肯定得防備監正強取氣運,任何人都會起戒心的。但其實姬謙當時說的一切,都是你想讓我知道的。不出意外,你當時就在劍州。”
白衣術士沒有停止刻畫陣紋,頷首道:“這也是事實,我並沒有騙你。”
許七安眯著眼,點頭,認同了他的說法,道:
“其實,姬謙是你刻意送給我殺的,離間我和監正只是目的之一,最主要的,是把龍牙送到我手裡,借我的手,擊毀龍脈之靈。”
白衣術士預設了,頓了頓,嘆息道:
“還有一個原因,死在初代手中,總好過死在親生父親手裡,我並不想讓你知道這樣的事實。但你終究還是查出我的真實身份了。”
許七安“呵”了一聲:“我豈不是要感謝你的父愛如山?”
他深吸一口氣,道:
“說起來,我還是在查貞德的過程中,才了悟了你的存在。元景10年和元景11年的起居記錄,沒有標註起居郎的名字,這在嚴謹的翰林院,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紕漏。
“我當時以為這是元景帝的破綻,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查,才發現問題出在那位起居郎本身。於是查了元景10年的科舉,又發現一甲探花的名字被抹去了。
“那位探花,後來在朝堂結黨,勢力極大,因為貪汙罪被問斬的蘇航,就是該黨的核心成員之一。曹國公的迷信裡寫著一個被抹去名字的黨派,不出意外,被抹去的字,應該是:許黨!”
他看了白衣術士一眼,見對方沒有反駁,便繼續道:
“我曾經以為是監正出手抹去了那位探花郎的存在,但後來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為動機不足。監正不會涉及朝堂爭鬥,黨爭對他而言,只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
“於是我換了一個角度,如果,抹去那位起居郎存在的,就是他本人呢?這一切是不是就變的合情合理。但這屬於假設,沒有證據。而且,起居郎為什麼要抹去自己的存在,他如今又去了哪裡?
“我始終沒有想明白,直到我收到一位紅顏知己留給我的信。”
許七安停頓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岔開話題,道:
“雲州之所以被稱為許州?”
白衣術士淡淡道:
“我扶持的那一脈皇族承諾,封我後人為異性王,大事一成,雲州便改名為許州,屬於許家。當然,我並不在乎這一州之地。呵,我的後人,也不是隻有你。
“你能猜到我是監正大弟子這個身份,這並不奇怪,但你又是如何斷定我就是你父親。”
許七安哂笑道:
“我剛才說了,遮蔽天機會讓至親之人的邏輯出現混亂,他們會自我修復混亂的邏輯,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解釋。比如,二叔一直認為在山海關戰役中替他擋刀的人是他大哥。
“比如,許家那位神智昏沉的族老,心心念念著許家文曲星——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