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江面。既有官船也有商船。
“你看起來氣色不好,操勞過度。”姜律中來到甲板,與他並肩,側頭看了許七安,輕笑起來。
“昨日去了教坊司?”
“....嗯。”許七安無言以對。
他的確去了教坊司,還和浮香來了一場離別前的交流。但真正疲倦的原因是被裱裱榨乾了精力,只是這種事無法說出口。
“瞧你,還是太年輕,眼窩子淺。”姜律中雙手撐著護欄,一副老司機的笑容:
“雲州也有教坊司,江南女子身子柔軟,嗓音軟濡,滋味與京城女子不同。回頭帶你體驗體驗。”
“不一樣的。”許七安搖頭。
“你倒是個痴情的人?”姜律中詫異道。
這和痴情沒關係,這和白嫖有關係.....許七安沉聲道:“除非姜金鑼請客。”
“什麼?”姜律中一愣。
“你請客,那便一樣了。”許七安臉色嚴肅。
姜律中想了想,指著江面:“你覺得這裡的水怎麼樣?”
許七安順勢俯瞰江面,老實回答:“不怎麼樣,髒兮兮的。”
姜律中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
許七安:“.....”
過了片刻,姜律中道:“沿著運河南下,到了青州,我們就得改走陸路。陸路走個一旬,差不多就能抵達雲州。”
“姜大人,這種秘密路線告訴我不妥吧。”許七安道。
“無妨,以你的天資,遲早是金鑼。”姜律中不甚在意的笑著。
朋友歸朋友,你給我插旗我一樣要生氣的...許七安報以微笑:“承蒙吉言,嗯,為什麼要改換旱道?”
“是陸路。”姜律中糾正,隨後解釋:“青州雖與雲州相鄰,但兩州之間沒有相連的運河,如果要走水路的話,得繞過隔壁的沙洲,還不如走陸路來得快。”
前朝曾經大興水路,開鑿運河,分別修了兩條貫穿南北、東西的大運河,其中支流數之不盡,方有如今大奉的發達漕運。青州與雲州反而沒有運河相連?
“沒有水路?”許七安表達了疑惑。
“本來是有的,雲州與青州有一條支流相連,但十幾年前,河水忽然改道。”姜律中解釋。
改道了啊....許七安緩緩點頭。
水利工程從古至今都是一個讓朝廷頭疼的問題,時不時的泛濫,時不時的改道。即使在前世,洪災依舊令人頭疼。這男人改道還好,頂多穿腸過肚。河水一旦改道,危害千里,百姓遭殃。
這時,前方升起一道黑煙,許七安極力遠眺,發現是一艘小船停靠在岸邊,幾個人正在燒著貨物。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要燃燒貨物?”許七安沉聲道。
他的第一反應是有人為非作歹,毀壞商家貨物。
姜律中看了幾眼,恍然道:“一般這種情況,是商家不打算過榷關,燒了貨物準備返航。”
“馬上就到京城了,為何要這般?”許七安不理解。
“呵,朝廷在運河設定重重榷關,每過一關,便交一次稅。交著交著,很多商家就會發現,即使到了目的地,賣出貨物,賺取的銀子還不夠交稅。所以乾脆燒了貨物返航,因為你若載著貨物,返航時還得再交一次稅。空船則不需要。”姜律中感慨道:
“沿河焚燒貨物,這是常有的事。”
“吃相竟如此難看。”許七安揚眉。
“還有更難看的,因為小商家負擔不起漕運關稅,只能依靠漕運商會,那些商會會把貨物低價吞下來,再高價賣出去。就拿你曾經在太康縣接手過的硝石礦舉例,當地灰戶採石燒灰,京城吃不下那麼大的量,便只能運到各州販賣,但關稅那麼重,他們無力承擔。
“商會就趁機低價收購石灰,透過自己的渠道運送出去,灰戶們只能得一成,甚至更少的利。勉強果腹。
“這背後牽扯的利益難以想象,即使是魏公也顧慮重重。”
許七安沉默了。
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元景帝修道煉丹,開銷巨大,而這些銀子並不是從戶部走,都是他自己的小金庫提供的開支。
那麼,元景帝哪有這麼多銀子供他瘋狂撒幣?
他沒問這個問題,回到船艙吐納,恢復精力。接近午時,已經餓的飢腸轆轆。
出了房間,聽見甲板熱鬧的攀談,原來是船工網上來許多肥美的河魚,撒在甲板上,活蹦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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