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最初提出要打巫神教,是許七安死在雲州。
南宮倩柔猜測,義父當時的心情,既有倚重的心腹折損的痛心,也有巫神教發展壯大過快,需要打壓的想法。
後來,許七安回京復活,巫神教也一直安分守己,既然如此,便沒有大動干戈的必要了。
對於巫神教,只需要打壓一番。
可義父的意思,這是要掀起規模浩大的國戰啊。
“義父,會不會,太激進了?”南宮倩柔有話直說。
大奉國力衰弱的如今,一場規模浩大,耗時數年的國戰,是不可承受的負擔。
“楊硯在北邊傳回來急報,巫神教攻打北方妖蠻。燭九獨木難支,退出了原本的領地,攜帶妖族與蠻族會師,準備往西北撤退。”
魏淵低頭鑽研堪輿圖,語氣平淡:“淮王的謀劃雖然失敗,但巫神教的目的卻達到了。燭九和吉利知古任何一位戰死,都會讓北方妖蠻陷入前所未有的虛弱。
“但楚州同樣遭受重創,失去了一位三品,無力北征,白白便宜了巫神教。”
南宮倩柔一驚,恍然大悟:“所以,義父才不管朝堂之事,因為陛下極有可能派你前往北境?”
同時,他心裡揣測,陛下在這個時候打壓王首輔,乍一看是不顧平衡,實際上恰恰是平衡之道。
朝堂沒了魏淵,可不就是王首輔一家獨大?
“就算義父重心不在朝堂,但距離秋後還遠,為何不趁王黨的這次危機攫取好處,將來出征更加沒有後顧之憂。”
南宮倩柔提出自己的看法。
魏淵笑道:“你覺得王黨倒了好,還是不倒好?”
南宮倩柔毫不猶豫的說:“倒了最好。”
魏淵頷首:“是啊,倒了最好,不倒也很好。如果不是戰事開啟,我會落井下石。王貞文一倒,我至少有五年時間做事。陛下想扶持一個新黨與我為敵,不是一朝一夕能成。
“眼下這種情況,王黨不倒也有不倒的好處,王貞文和我鬥了這麼多年,算是知根知底。朝堂上有一個熟悉的對手,好過一個不熟悉的路人。”
這時,吏員來報,恭聲道:“魏公,武英殿大學士錢青書求見。”
錢青書是王貞文的心腹.........南宮倩柔看向魏淵。
魏淵擺擺手:“不見,讓他回去。”
吏員躬身行禮:“是。”
“義父?”南宮倩柔心說,義父最後還是選擇了冷眼旁觀麼。
“我出手就沒意思了。”
魏淵笑道:“這個人情要留給合適的人。”
南宮倩柔沒聽懂,但也不問,相處這麼多年,他習慣了義父的語言風格。
“你先出去吧。”魏淵忽然說。
等南宮倩柔走後,他取出幾張信封,提筆,書寫。
............
皇宮,景秀宮裡。
太子殿下吃著冰鎮梅子,腳邊放著一盆冰塊,享受著宮女扇動的涼風,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輕鬆,說道:
“當日我便勸過王首輔,莫要與父皇較勁,莫要與魏淵同流,他偏不聽。如今可好,父皇要整治他了。”
太子與王首輔並無太大交集,但王黨裡,有不少人是堅定不移的太子黨。
王貞文若是倒臺,這些人也會受到牽連,變相的削弱了太子在朝堂的影響力。
陳妃和臨安在旁聽著,都有些憂慮,從京察之年開始,太子的位置就一直左搖右晃,怎麼都坐不安穩。
陳妃皺眉道:“魏淵那邊是什麼態度。”
太子沉聲道:“武英殿大學士錢青書今早去拜會了魏淵,沒見著人。”
陳妃愁容滿面:“魏淵和王首輔是政敵,恐怕就等著落井下石。”
太子看向了胞妹,說道:“臨安,那許七安不是你的心腹麼,他是魏淵倚重之人,不如試著從他那裡突破?”
臨安坐在軟塌上,紅豔豔的長裙繁複華美,戴著一頂金燦燦的發冠,圓潤的鵝蛋臉線條優美,桃花眸子嫵媚水靈。
靜默時,宛如一個精緻無暇的玉美人。
“他都很久沒來找我了.........”
臨安臉色黯然,小聲說道。
楚州屠城案後,半個多月時間過去,許寧宴從未尋過她,臨安嘴上沒說,但內心敏感的她一直覺得許寧宴因為那件事,徹底厭惡皇室。
連帶著也討厭她,所以刻意的疏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