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厄羅漢當初稱他佛子。
度厄是不是懷疑他是某位羅漢轉世?
他思緒飛揚間,洛玉衡伸出指頭,輕輕點在舍利子上。
她用的是喚醒元神的道門秘法,不具備攻擊性。
舍利子輕輕盪漾起柔和的光暈。
幾秒後,許七安聽見了恆遠胸腔裡,那顆死寂的心臟再次跳動,開始供血,又過十幾秒,大和尚眼皮顫抖著睜開。
“許公子?國師?”
茫然顧盼後,恆遠看見了許七安,以及散發明亮金光的洛玉衡。
“大師,你命可真大!”許七安笑了起來。
恆遠剛想說話,猛的一驚,給人的感覺就像炸毛的貓道長,他霍然看向青銅丹爐方向,那裡空無一人。
豎起的“貓毛”緩緩收斂,恆遠輕輕吐出一口氣,眉眼間輕鬆了許多。
恆遠的反應讓許七安有些悚然,他措辭片刻,將自己如何發現密道,如何求救國師,簡單的說了一遍。
然後問道:“你在這裡遭遇了什麼?”
直到此刻,聽完許七安的描述,驗證了細節,恆遠才相信眼前兩人是真的。
當即吞回舍利子,雙手合十,娓娓道來:“當日我被淮王密探帶走後,他們透過平遠伯府的傳送法陣,把我送來了這裡。這裡,這裡.........”
說到此,他露出極其驚恐的表情:“這裡住著一個邪物。”
邪物?!
許七安臉色微變,脊背肌肉一根根擰起,汗毛一根根倒豎。
“他想吃了我,但因為舍利子的緣故,沒有成功。可舍利子也奈何不了他,甚至,甚至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煉化。為了與他對抗,我陷入了死寂,全力催動舍利子。”恆遠一臉苦大仇深。
“他長什麼模樣?”許七安連忙問。
“他給我的感覺,與地宗的妖道很像,眼神充滿惡意,彷彿看一眼,就會隨著他一起墮落。殘暴、貪婪、色慾........各種邪念滋生。這也是我選擇進入“涅盤”狀態的原因,如果不這樣,我無法在和他的對抗中保持本性。”恆遠心有餘悸的說道。
果然是地宗道首的另一具分身!許七安下意識的看向洛玉衡,見她也在看自己,雙方都露出恍然之色。
“那他人呢?”
許七安目光掃視著石室,發現一個不尋常的地方,密室是封閉的,沒有通往地面的通道。
他立刻看向了石床右側的深淵,懷疑那傢伙在深淵底下。
恆遠皺著眉頭:“不久前,我感覺外面的壓力忽然沒了.........”
他也把目光投向了深淵。
洛玉衡輕身飛起,投入深淵中。
大概有個五分鐘,洛玉衡駕馭著金光上來,許七安第一次從她眼裡,從她表情裡,看到極致的憤怒。
“國師?”他試探的喊道。
“下面安全。”洛玉衡沒什麼表情的說道。
深淵底下到底有什麼東西,讓她臉色如此難看?許七安懷著疑惑,徵詢她的意見:“我想下去看看。”
洛玉衡精緻如刻的嘴角挑起冷笑:“隨你。”
許七安縱身躍下深淵,做自由落地運動,十幾秒後,轟的一聲巨響,他把自己砸在了深淵底部。
武夫真是粗鄙啊,一點都不瀟灑.........他心裡腹誹,緊接著便聽見身後傳來“轟”的巨響,恆遠也把自己砸下來了。
武僧同樣粗鄙!許七安心裡補充一句。
不知道自己被許大人嘲諷的恆遠,張嘴吐出舍利子,柔和莊嚴的金光綻破黑暗,讓兩人看清了地底的景象。
許七安臉色陡然間凝固。
視線所及,遍地屍骨,頭骨、肋骨、腿骨、手骨..........它們堆成了四個字:屍骨如山。
難以估算這裡死了多少人,長年累月中,堆積出累累白骨。
這些,就是近四十年來,平遠伯從京城,以及京城周邊拐來的百姓。
有男有女,甚至有孩子。
他們被送進皇宮地底,龍脈之上,在這裡被屠殺,被某種原因,奪去生命。
四十年,這裡死了多少人啊..........許七安臉頰肌肉一點點抽搐,牙縫裡蹦出兩個字:“畜生!”
他彷彿又回到了楚州,又回到了鄭興懷記憶裡,那草芥般倒下的百姓。
“阿彌陀佛..........”
恆遠雙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