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安頓時語塞,他想起先帝起居錄裡,地宗道首對一氣化三清的註解。
一人三者,說的就是這個情況。
可以是完全獨立的三個人。
懷慶繼續說:“還有一點,你說過,楚州屠城案中,淮王得血丹,父皇得魂丹。但魂丹的效果,根本不足以讓父皇冒天下之大不韙。”
“是,我正是因為這個,才開始調查元景。”許七安頷首。
“我問過采薇,瞭解了魂丹的功效。發現修補殘魂是它最強功效,其餘作用,都無法與之相比。可是,如果地宗道首真的一氣化三清,那元神絕對不可能殘缺。
“我說的再明白一些,一位道門二品的高手,難道駕馭不住一氣化三清之術?”
許七安一愣,迅速審視了一遍自己的推理,結合懷慶的話:
我陷入思維誤區了,在懷疑地宗道首另一具分身可能藏在龍脈中後,我就把魂丹的線索對接起來,自然而然的認為地宗道首煉製魂丹是為了補全不完整的魂魄..........但我忽略了二品道士的位格,地宗道首一氣化三清,怎麼可能會分魂殘缺.........但金蓮道長確實是殘魂.........
紛亂的念頭如走馬燈般閃過,許七安吞了口唾沫,吐息道:
“這確實是一個不合理之處,但與我懷疑地宗道首一樣,你的懷疑,同樣只是懷疑,沒有切實證據。”
懷慶頷首,秋波流轉,看了一眼這位被譽為傳奇人物的銀鑼,道:
“還有一個疑點,嗯,我認為的疑點.........誘拐人口是從貞德26年開始的,這是你查出來的。”
許七安沉吟一下:“即使當時在位的是先帝,但元景作為太子,他一樣有能力在皇宮裡,暗中開闢密室。”
懷慶緩緩搖頭,“我想說的是,當時的平遠伯還很年輕,非常年輕,他正處於蓬勃向上的階段。他暗中組建人牙子組織,為父皇做著見不得光的勾當。這裡面,肯定會有利益交易。
“可後來父皇登基稱帝,平遠伯依舊是平遠伯,不管是爵位還是官位,都沒有更進一步。而這不是平遠伯沒有野心,他為了獲取更大的權力,聯合梁黨暗害平陽郡主,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覺得這合理嗎?換成你是平遠伯,你甘心嗎?你為太子做著見不得光的勾當,而太子登基後,你依舊原地踏步二十多年。”
廳內陷入了死寂。
氣氛悄然變的沉重,雖然李妙真聽的一知半解,沒有完全意會,但她也能意識到案子似乎出現了反轉。懷慶說的很有道理,而許七安也沒反對。
懷慶主動打破沉寂,問道:“你在地底龍脈處有什麼發現?”
許七安便把救出恆遠的經過說了出來。
“所以,龍脈之上確實藏著一個可怕的存在,但,又不是地宗道首?”李妙真看一眼懷慶,又看一眼許七安:
“那會是誰呢?”
懷慶搖頭:“不,現在還不能確定那人不是地宗道首,哪怕魂丹不是給了地宗道首,哪怕平遠伯這裡存在疑點,我們仍然無法肯定龍脈裡的那位存在不是地宗道首。”
許七安想了想,捏著眉心,道:“想要確認,倒也簡單。恆遠見過那傢伙,而我和妙真見過黑蓮。把畫像畫出來,給恆遠辨認便知。”
李妙真和懷慶眼睛一亮。
許七安和李妙真同時說道:“我不會丹青。”
對此,懷慶當仁不讓。
三人離開內廳,進了房間,許七安殷勤的倒水研墨,鋪開紙張,壓上白玉鎮紙。
懷慶一手攏袖,一手提筆,懸於紙上,抬頭掃了一眼李妙真和許七安:“他長什麼樣?”
他是一半人一半魚的美人魚,不是左右,也不是上下,有頭有丁丁..........許七安描述道:“臉型偏瘦,鼻子很高..........”
在他的描述,李妙真的補充下,懷慶連畫四五張畫像,最後畫出一個與地宗道首有七八分相似的老者。
“可以了。”
許七安抓起紙張,抖手,用氣機蒸乾墨跡,一邊把畫像卷好,一邊低聲說:“再畫一張,那個人你應該不陌生。”
懷慶沉默了一下,鋪開紙張,畫了第二張畫像。
望著許七安匆匆離開的身影,李妙真蹙眉問道:“你畫的第二個人是誰?”
懷慶不答,臉色陰沉且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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