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悠悠,暖陽高照。
波光粼粼的海面已然恢復平靜,斷木和桅杆隨著波浪,緩緩漂浮。
薩倫阿古站在高空,俯瞰著生活了漫長歲月的土地,它已經被夷為平地,山峰傾塌了,城郭移平了。
這樣的場景,他只見過當年儒聖封印巫神。
那一次,方圓千里化作廢土,此後的三百年裡,生靈絕跡。到兩位超品的力量消散,靖山城才重建,有了如今的規模。。。
現在,它又一次重蹈覆轍,歷史再現。
但這次,動手的終究不是儒聖本體,巫神也不是全盛狀態,存活下來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零星的分散在遠方,或觀望,或打坐療傷,或包紮傷口,沒人敢回來一探究竟。
大奉的軍隊撤退了。
薩倫阿古目光投向祭臺,他身影突兀消失,下一刻,出現在祭臺上,出現在那襲青衣前。
貞德帝、伊爾布和烏達寶塔隨之降落在大巫師身邊。
此時,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具破碎的人形,他的身軀呈現可怕的皸裂,沒有一處完好。
他曾經握著刻刀的右臂,血肉消弭,露出帶著血絲的骨骼。
青衣襤褸,衣如人,人如衣。
從此以後,大奉再無軍神。
儒冠和刻刀在不久前自動離去,返回中原。
薩倫阿古低聲道:“中原千年以降,數風流人物,你魏淵算一個。”
“該死,該死,該死.........”
伊爾布面色扭曲,氣急敗壞道:
“他憑什麼能召來儒聖,他一個武夫憑什麼能召來儒聖。巫神積蓄力量整整一千多年,好不容易才初步掙脫封印,全被此賊毀於一旦。
“我要率兵血洗大奉,屠戮三萬裡,一路屠到京城去。”
“你現在的樣子,像極了粗鄙的武夫。”貞德帝嘲諷道。
每一位入魔的道士,都精通挑釁天賦。
貞德帝負手而立,不朽金身燦燦,金光與烏光交織,淡淡道:
“巫神被封印,魏淵也死了,情況雖然糟糕,但這場戰我們還沒輸。接下來,是你們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薩倫阿古笑道:“那就提前恭喜陛下長生久視,俯瞰中原。”
貞德帝緩緩點頭。
薩倫阿古繼而說道:“烏達寶塔,將魏淵戰死的訊息傳遍東北,讓炎康兩國徵調人手,重修靖山城,讓靖國撤兵。集合尚存的巫師,給存活的百姓、將士療傷..........”
他下達一系列善後指令。
這場戰役必將傳遍九州,大奉會怎麼樣,他懶得管,但境內三國,必將掀起狂濤般的言論。
這將是巫神教史冊中,最恥辱的一日。
............
遠離靖山的某個荒野。
“啊啊啊啊!!!”
南宮倩柔的嘶吼聲傳遍天際,聲音悲慟絕望,夾雜著刻骨的仇恨。
“巫神巫神巫神..........”
他跪趴在地,雙拳用力捶打地面,發洩了足足一刻鐘。
白衣術士走到他面前,遞來一個錦囊,淚流滿面的南宮倩柔昂起頭,愣愣的看著他。
二師兄孫玄機說道:“魏.........”
只說了一個字,南宮倩柔便瘋了般搶過錦囊,拆開,裡面一張紙條。
南宮倩柔展開紙條,看完,淚水再次奪眶而出,許久後,他收斂了所有情緒,望向靖山方向,喃喃道:
“義父,你沒走完的棋,我會替你走下去。”
此後餘生裡,某一天,我會再回來這裡,讓鐵蹄踏遍巫神教每一寸國土,讓火炮的車輪碾過巫神教的脊樑,讓這六萬裡山河,化為焦土。
孫玄機抬起手,輕輕一抹,抹去了這支重騎兵的存在,讓世上再無人能記住他們。
.............
雲鹿書院。
後山竹林,竹樓中。
趙守坐在廳內,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長達月餘,身前的桌案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突然,趙守動了動,扭頭看向窗外。
敞開的窗戶外,蔚藍如洗,群山連綿,兩道清光飛過千山萬水,宛如劃破天空的流星,輕飄飄的把自己落在趙守身前的案上。
院長趙守如釋重負,緩緩起身,撣了撣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