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濤濤,晨曦的天空下,挺拔的身影拄著刀,踏舟而來。背景是曲調婉轉,悅耳動聽的琴音。
大奉的土著們沒有見過自帶bgm的出場方式,一時間都震驚了。他們努力的眯著眼,想要於光與影交織的黎明中,看清那男子的容貌。
恰好這時,一道晨光照射在船頭的男子身上,映照出陽剛俊朗的臉龐。
“是許銀鑼。”
終於看清了,距離較近的百姓高呼一聲。
“他也是來觀戰的嗎,不愧是許銀鑼,出場方式和這群匹夫不同。”
雖然剛才江湖人士的點評讓人氣憤且失望,但還是有很多百姓沒有掉粉。
“狗奴才終於來了。”
裱裱墊著腳尖,昂起下巴,朝遠處張望,哼哼唧唧道:“就喜歡出風頭,都搶了兩位主角的戲了。懷慶,快招呼他過來。”
身為公主,肯定不是扯著嗓子喊,所以臨安把這個任務甩給懷慶。
懷慶皺了皺眉,凝視著船頭,緩緩而來的許七安,她有些疑惑。
許寧宴這個人,雖然意氣張楊,但僅限於他不得不出手的時候。比如科舉舞弊案,比如佛門斗法等等。
這場天人之爭的主角是楚元縝和李妙真,沒有他什麼事兒,按理說,以他的性格,這會兒應該站在自己和臨安身邊,或者其他女人身邊,笑嘻嘻的看熱鬧。
“嘿,這小子倒是有新意,踏舟而來,琴音相伴,如此奇特的出場,輕描淡寫的就壓過楚元縝和李妙真。”
姜律中笑著搖頭,打趣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參與天人之爭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天人之爭的主角呢..........王妃墊著腳尖,遙望河面上,傲立船頭的男子,心裡腹誹。
許七安這個人,她很不喜歡,風流好色,且飢不擇食,只要是個女人他就喜歡。做事又張揚跋扈,不知中庸內斂。
人群中,許新年臉色略有呆滯,連忙咳嗽一聲,低聲解釋:“我大哥,嗯,他比較喜歡玩,童心未泯.......”
在他看來,大哥這番高調出場,實在令人覺得尷尬和丟臉。旁觀者就該有旁觀者的樣子,別看這會兒萬眾矚目,現在越高調,待會灰溜溜匯入人群時,就有多丟人。
就在這時,低沉的吟誦聲傳遍全場,壓過喧囂的議論聲。
“橫刀踏舟苙渭河,不為仇讎不為恩。”
咦,許銀鑼又要念詩了,這是要為天人之爭助興嗎?難怪他是踏舟而來。不少人露出恍然之色。
人群裡,最激動的莫過於讀書人,對啊,甲子一遇的天人之爭,豈能沒有詩詞助興?許詩魁玲瓏心思。
許寧宴是來贈詩的?倒還不錯........身為讀書人的楚元縝微微頷首。
念什麼破詩,打擾我打架.........李妙真心裡抱怨,臉上卻露出淺笑,知道同為天地會成員的許寧宴是在為天人之爭助興。
許七安掃視圍觀群眾,繼續吟誦:“萬戰自稱不提刃,生來雙眼蔑群雄。”
萬戰自稱不提刃,生來雙眼蔑群雄........聞言,楚元縝心裡“呵”了一聲,許寧宴這句詩,有拍馬屁的嫌疑,但身為讀書人的他,覺得很爽,很受用。
李妙真卻覺得,這句詩是寫給她的,與她在雲州剿匪的經歷頗為契合。
許詩魁的詩,一如既往的氣勢凌然啊。
眾人想起了鬥法中,他一步一詩,踏入佛境的場景,句句都是難得的佳句,讓人熱血沸騰。
就在大家念頭起伏間,許七安突然語調一轉,幾分義憤,幾分傲然,高聲道:
“忍看小兒成新貴,怒上擂臺再出手。”
琴聲貼合他的心意,驟然高亢,穿金裂石一般,彷彿是戰前的鼓聲,是鳴金的號角。
楚元縝臉色瞬間凝固,睜大眼睛,瞪著許七安。
李妙真文化水平稍低,過了幾秒才品出味道,滿臉錯愕,她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許七安唸錯了。
她下意識的掃一眼兩岸的觀眾,發現許多人同樣露出錯愕、迷茫的表情。
忍看小兒成新貴,怒上擂臺再出手.........這句詩的意思是:我眼睜睜看著兩個黃毛小兒出盡風頭,成為眾人眼裡的新貴,心中不憤,打算出手教訓他們。
猖狂!
李妙真心裡大氣,這傢伙不是來助興的,是來挑釁的。
琴音愈發高亢,一點點的攀升到巔峰,在一聲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