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月黯淡,濃霧籠罩。
許七安揹著鍾璃,在高空俯瞰京城,這座天下第一大城靜靜的蟄伏在黑暗中。
城牆的馬道上每隔二十步設立一個高架火堆,用來照明。再加上皇宮、皇城、內城等地的燭火,竟頗為璀璨。
“真漂亮。”趴在他背上的鐘璃喃喃道。
“司天監的八卦臺,看不到這樣的夜景?”許七安笑道。
“看不到這麼漂亮,而且,老師夜裡要觀天象,這個時間一般不允許我們上八卦臺,采薇除外。”鍾璃遺憾道。
“為什麼采薇可以?”許七安詫異。
“也許是因為她最小最笨,所以老師格外偏愛。”鍾璃猜測道。
........你在說采薇的壞話?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鐘璃。額,但以這位倒黴五師姐的性格,說的應該是實話..........看來采薇腦瓜不太聰明是司天監公認的。
心裡想著,許七安轉移話題,低聲道:“我夢裡看過一個城市,每逢夜裡,便有一盞盞燈在街邊點亮,迤邐盤繞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我夢裡看過一個城市,遍佈著觀星樓這樣的高聳建築,散發著顏色各異的光芒。
“我夢裡看過一個城市,會發光的馬車在街上穿梭,整座城市璀璨又炫目,燭光徹夜不息,直到天明。”
鍾璃聽的有些痴了,喃喃道:“那一定是仙境。”
許七安沒有回答,笑了笑,笑容裡有著眷戀和悵然。
飛劍和紙鶴沒有立刻降落,而是在外城空中盤旋了片刻,這類似於敲門,給司天監的術士或京中高手反應的機會。
讓他們知道來者不是敵人,而是自己人。
倘若乍乍呼呼的降落,不打招呼,那麼京城高手很可能會應激出手。
飛劍和紙鶴在距離城門口不遠的僻靜小巷降落,眾人拱手告別,昏迷中的麗娜被金蓮道長帶走了,暫時由他來看護,畢竟金蓮是天地會的扛把子。
這個責任理當由他來擔。
許七安揹著鍾璃走向城門口的守衛。
那裡栓著一條身形矯健,曲線曼妙的駿馬。
昨夜與金蓮道長等人一起出城,他把小母馬也帶上了,途中轉交給巡邏的御刀衛,讓他們幫忙寄放在城門口,由守城計程車卒看管。
“小母馬,你的針男人回來了。”
許七安摸了摸小母馬的脖頸,解開韁繩,與鍾璃騎馬返回內城。
從外城門到內城許府,走路得走到半夜,還是騎馬比較快,許七安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使用自己銀鑼的特權開啟內城的城門,返回許府已經是深夜,鍾璃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用許七安給的木棍給自己正骨。
“很抱歉,都是我的錯,你本來可以不受這個苦。”許七安愧疚道。
“明日帶我回一趟司天監,老師會替我治好腿傷。”
鍾璃低著頭,揉著腿,小聲說:“我要借你氣運規避厄運,自然也得給予回饋,用你的話說,這是等價交換,鍊金術不變的法則。”
“鍾師姐通情達理,真是太讓人感動了........嗯,鍾師姐困嗎?”
鍾璃搖搖頭。
啪!許七安把一本空白的冊子放在她面前,道:“不困的話就幫我碼字吧,我把師姐你從襄城揹回京城,很累的。等價交換,鍊金術不變的原則。”
鍾璃懵了。
許七安一邊倒水研磨,一邊催促道:“快點,我答應過公主,要給她送話本。我都已經鴿了她一天。”
“哦.......”
鍾璃弱弱的應一聲,一撅一拐的走到桌邊坐下,挺直腰桿,握住許七安遞來的毛筆。
..............
次日,許七安穿戴整齊,綁上銅鑼,掛好佩刀,送鍾璃回孃家。
目送鍾璃進了觀星樓,許七安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亢長的吟誦聲:
“海到盡頭天作岸,術道絕頂我為峰。”
楊師兄換口頭禪了?不是,你在觀星樓底下說這樣的話,有考慮過監正的感受麼?許七安揚起熱情的笑容,回身說道:
“楊師兄,找我什麼事?”
“你昨晚似乎出了些問題,需要我幫忙處理一下嗎。”楊千幻幽幽道。
許七安有種脊背一凜的感覺,眯了眯眼,瞳光銳利的盯著楊千幻的背影。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指的是我昨日在古墓中攫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