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初(晚上九點)才結束,花魁們哈欠連連,起身告辭,裙襬飄飄蕩蕩,身姿輕盈。
儘管有些睏倦,但美人們意猶未盡,覺得有許七安,有京城第一劍客的宴會太有意思了,可惜這樣的優質客人不可能天天碰到。
明硯偷偷在許七安掌心寫字,勾引他去自己的青池院,但被浮香不冷不熱的刺了幾句,然後趕走。
楚元縝沒有夜宿教坊司,告辭離開。許七安親自送他出院。
四號太淡泊灑脫了,而且有著讀書人的風骨........我完全找不到機會讓他社會性死亡啊........許七安望著青衫劍客的背影,心裡很是遺憾。
不過讀人的弱點,比如詩詞。
下聯他先藏著,等合適的時機再拿出來。
留下婢女收拾殘局,浮香挽著許七安的胳膊進了臥室,許七安坐在桌邊喝茶,耳廓一動,聽見了鍾璃的傳音。
他扭頭看了眼屏風,燭光裡映出她婀娜的影子,投在屏風上,正一件件褪去衣裙,換上輕薄的紗衣。
沐浴時,許七安突然說道:
“過幾日為你贖身。”
浮香愣了一下,靈秀的眸子閃過複雜之色,迅速沉澱,輕笑道:“許郎剛成子爵,現在納妾對你名聲不好。”
“也成。”許七安摟著滑膩的小腰,笑著說。
洗完澡,他和浮香在床上翻滾,白袍小將七進七出時,忽聽“咔擦”一聲,緊接著是失重感。
床塌了。
浮香驚呼著纏住許七安,白蟒般的大長腿死死勾住他的腰,嚇了一跳。
.......鍾璃,老子要找監正退貨!
許七安大怒。
...........
出了影梅小閣,楚元縝劍指一揮,背上的長劍宛如活了過來,游魚般的脫離束縛,停在他面前。
楚元縝踏在劍鞘上,輕聲說:“走。”
長劍微微一頓,倏然刺破夜空,扶搖直上。
飛上夜空的瞬間,楚元縝感覺京城裡有無數道目光鎖定了自己,隨後挪開。其中最讓他脊背發寒的注視來自那座高聳的觀星樓。
他很快離開內城,朝著外城的南邊飛去。
沒記錯的話,六號恆遠就在養生堂,他降低高度,尋了許久,終於找到南城的養生堂。
楚元縝不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在國子監求學、進士及第,一直生活在內城。從未來過貧民聚集的外城。
按下劍頭,輕飄飄的降落在養生堂的院子裡,他躍下劍鞘的同時,聽見屋簷下傳來唸誦佛號的聲音:
“阿彌陀佛。”
楚元縝握住劍柄,把劍插回背後劍囊,循聲看去,簷下黑暗中,站著一位穿青色樸素納衣的和尚,身材魁梧,濃眉大眼,臉部線條剛硬。
“恆遠大師?”楚元縝笑著打招呼。
“正是貧僧,施主是四號?”恆遠雙手合十,靜靜審視他。
初次見面的兩人沒有表現的很平靜,既不親近,也不生疏,恆遠領著楚元縝進屋,點上油燈,又從床底抱出一罈酒,翻出兩隻瓷碗,簡單的用袖子抹去灰塵。
楚元縝從不對酒說不,酒到即幹,只是有些好奇:“佛門弟子能飲酒?”
恆遠沉穩回答:“武僧葷素不忌。”
這句話裡還有一個潛臺詞:武僧無需守戒。
“我今日見過三號了。”
楚元縝有些後悔沒帶花生米,有酒沒菜,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恆遠點點頭。
“三號假裝不認識我.......以他的聰明才智,相信當時就認出我來了,不知為何假裝不識。”
楚元縝無奈的搖頭,說道:“八品修身境,修為是淺了些。”
不過,他知道三號的秘密,三號與亞聖殿清氣沖霄有關,對待三號,不能簡單的看表面。
恆遠大師喝一口酒,沉吟道:“相比起三號,貧僧與許大人更投緣,你可能還不知道,他沒有死在雲州........”
等六號解釋完許七安死而復生的事,楚元縝頷首:“脫胎丸雖好,但限制太大,他能活下來,靠的是自身運氣。
“我剛在教坊司見過許七安,我對她的觀感不錯,想來是聽你們在地書碎片中討論過太多次,對他沒有生疏感。”
頓了頓,四號笑道:“三號我沒相處過,但許七安的確很對我胃口。”
喝完壇裡的濁酒,楚元縝提出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