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有熱鬧,他們就往哪湊。
這給京城五衛、府衙和打更人衙門造成了極大的治安壓力。
到了最後,許平志也沒能陪兒子看杏榜,因為他負責的區域距離貢院有點遠,基於同樣的道理,許七安也要負責另一片的治安。
江湖人魚龍混雜,要是存在一些間諜,或者反社會人士,那麼學子們就危險了。
嬸嬸和玲月鈴音三位女眷也要跟過來湊熱鬧,二叔只好安排府上的扈從隨行護衛,許七安則認為自己巡守的區域離貢院不遠,可以隨時兼顧。
問題不大。
“歷屆的春闈放榜之日,都是這般的熱鬧的。朝廷養士多年,就在今朝。”
中年劍客帶著柳公子等晚輩,行走在擁堵的街道,侃侃而談:“為師當年遊歷京城,恰逢春闈,有幸見過這一幕。
“當時的會元似乎叫楚元縝,後來更是成了狀元。這次來京,打聽了一下,才知那位狀元郎已經辭官。
“哎,時光荏苒,匆匆十年。”
“哦,辭官不做?”銷魂手蓉蓉好奇問道:
“這是為何?我聽說前一甲能進翰林院,成為儲相。大好前程,為何放棄。”
中年劍客搖頭。
再往前走,幾乎已經沒有路了,到處都是穿著儒衫的學子,以及一些江湖人士。
官兵艱難的維持秩序,大聲呵斥。
“師父,要不我們騰躍屋頂去看吧。”柳公子提議道。
“你想被打更人一刀斬落,還是被御刀衛萬箭穿心?”中年劍客沒好氣道。
離貢院較近的一處空地,停著一架轎子,披著紅綢,轎便圍著一群帶刀的侍衛,以及兩個嬌俏丫鬟。
“春兒,還有多久放榜?”
轎中傳來悅耳溫婉的女子聲音。
“小姐,還有兩刻鐘呢。”
左邊那個叫春兒的丫鬟,踮起腳尖看了眼遠處的日晷。
轎子裡的姑娘是當朝首輔王貞文的女兒,平素最愛參加一些讀書人舉辦的詩會、文會,又是喜歡湊熱鬧的性格,當然不會錯過春闈放榜這樣的盛會。
這位王小姐的才名不小,雖說不如懷慶公主那般驚才絕豔,但若是男兒身,考個舉人是輕而易舉。
“也不知道今年的會元是誰。”春兒嬌聲道。
王小姐笑了笑,微微搖頭。
春闈舞弊屢禁不止,雖說還不至於明目張膽,但裡頭的水分很大,會元這個名頭,在老百姓看來噱頭十足,可在真正懂行的人眼裡,也只能拱手說一聲:
兄臺壕氣!
當然,偶爾也會有飛入雞窩的金鳳凰出現,總該還是有些實至名歸的才子奪冠。
這時,另一位沒有開口的丫鬟,忽然指著遠處,讚道:“好俊俏的書生。”
王小姐掀起簾子,露出一條縫隙,往外張望。
她很快就知道丫鬟說的俊俏書生是誰,因為那人是如此的光彩奪目,即使被擁擠的人群推搡著連連皺眉,也絲毫掩蓋不了他的俊美。
雙眉精緻修長,眼睛亮如星辰,唇紅齒白,面板白皙,皮相比大部分女子都要精緻好看。
他身後跟著一位瓜子臉的美婦人,穿著華貴的衣裙,髮髻高挽,插著一枚金步搖。
美婦人身邊則是一位清麗脫俗的少女,縱使是王小姐這樣自恃美貌的女子,也忍不住驚豔。
..........
嬸嬸在一群扈從的保護下,沒有受到人群的推搡擁擠,但她有些後悔過來湊熱鬧。
除了嘈雜計程車子,竟還有許多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江湖人士。這讓只敢在家裡對侄子和丈夫重拳出擊的嬸嬸,心裡發怵。
她平時外出,就經常招來一些臭男人的目光,只是更加含蓄,而周圍的那些粗鄙江湖客,是赤裸裸的。
嬸嬸蹙著秀眉,心裡嘆口氣,有著天生麗質難自棄的無奈。
“就在這兒吧。”
許二郎停了下來,解釋道:“待會兒揭榜,自然會有人唱榜,我們在這裡聽著便是。”
嬸嬸鬆了口氣,拉著二郎的手說:“娘為了你的功名,也是費盡心力了。”
“.......娘辛苦了。”許二郎道。
杏榜貼在貢院的東牆,也叫“功名牆”,隨著時間推移,終於到了揭榜的時辰。
首先揭開的是副榜。
單是一個副榜,就讓一眾學子興奮起來,有人歡呼,有人痛哭,給在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