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望著許七安,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和輕視。
許七安針鋒相對,反駁道:“褚將軍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帶兵我是不如你。但你要和我盤邏輯,我倒是能跟你說道說道。”
頓了頓,他跨前一步,盯著褚相龍,問道:
“你也說了是打仗,非常時期能與平日一樣?褚將軍手底下的兵,也是天天住茅廁,在屎尿味裡啃乾糧?
“這些士兵都是精銳,他們平時操練同樣辛苦,也知道打仗該怎麼打。但辛苦和受折磨不是一回事。養兵千里用兵一時,連兵都不知道養,你怎麼帶兵的?你怎麼打仗的?
“說白了,這些不是你的兵,你就不把他們當人看。”
說的好!
陳驍心裡大吼,這幾天他看著士兵氣色頹廢,心疼的很。因為這些都是他手底下的兵。
褚相龍不把他們當人看,不就是因為這些兵不是他的嘛。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許銀鑼不愧是大奉的詩魁.........陳驍發自內心的敬佩,越想,越覺得這句話是至理名言。
士兵們低著頭,咬著牙,雖然沒有說話,但微微握起的雙拳,表露出他們內心的憤慨。
他們是最底層計程車兵,的確沒地位,但士兵也是人,也有情緒。
褚相龍似乎被激怒了,表情既桀驁又兇狠,邁步向前,讓自己的臉和許七安的臉貼的很近,厲聲質問:
“你在教我做事?你算什麼東西。”
“我尋思著,是不是上次服軟的太快,讓你輕而易舉的得逞。以致於在你心裡,產生了錯誤認識?”
許七安後退一步,與褚相龍拉開距離。
這樣的舉動,在褚相龍眼裡,自然是露怯了。沒錯,許七安在他心裡的第一印象是:天賦極佳,但貪戀權位,可以用更大的權力駕馭、壓制。
這符合許七安在科舉舞弊案中表現出的形象,輕易的讓他得到了金剛神功,事後甚至不敢反悔,屁顛顛的把佛像送上門來。
很多武夫都願意給人當狗,縱使自身實力強大,卻向高官們卑躬屈膝,因為這類人都貪戀權勢。
“難道不是?”褚相龍鄙夷道。
話音方落,他看見退開一步的許七安,忽然旋身,一招兇狠的鞭腿攔腰掃來。
沒有任何徵兆,說動手就動手。
褚相龍雙手交叉格擋,砰一聲,氣機炸成漣漪,他像是被攻城木撞中,雙腿滑退,後背狠狠撞在艙壁。
堅固的木牆咔擦斷裂。
一點金漆從許七安眉心亮起,迅速走遍全身,現出燦燦金身,一字一句道:“我脾氣很暴躁的,撲蓋仔。”
魏淵提點他,要和鎮北王的人打點好關係,這是為了查案更加方便,不至於事事遭遇刁難。
但魏淵絕對不是要他卑躬屈膝,對鎮北王的人笑臉相迎,打了左臉,還湊上去右臉。
因為,如果案子沒有頭緒,他這個朝廷委任的主辦官,可以平安無事的返京。如果真查出對鎮北王不利的證據,即使他和褚相龍是拜把子的交情,也無濟於事。
許七安早看不慣褚相龍了,趁著小老弟遇難,落井下石,謀奪他的金剛神功。
雙臂痠疼,牽動經脈舊傷的褚相龍,不敢相信的瞪著許七安。
他居然敢動手?
他真覺得自己一個小小銀鑼,得罪的起手握實權的將領、鎮北王的副將?
“將軍!”
褚相龍的衛隊勃然大怒,齊刷刷的湧過來,握著軍杖,對準許七安。
只要褚相龍一聲令下,他們就上去制服這個狂妄的小子。
“許大人!”
百名禁軍同時湧了過來,簇擁著許七安,表情肅殺的與褚相龍衛隊對峙。
他們的立場非常清晰,雖然禁軍與銀鑼是不同衙門,互不干涉,但許七安現在是主辦官,使團的最高領袖。
而且,就憑他剛才那番話,就值得自己為他拼一回命。
“統統住手!”
喝聲從船艙傳來,聞訊而來的幾名官員疾步走出。
都察院的兩名御史、刑部的總捕頭、大理寺的寺丞,他們身後是各自的侍衛、捕快。
兩名御史一上來就和稀泥,一疊聲的說:“有話好好說,兩位大人何必動手?”
大理寺丞看了眼裂開的牆壁,以及現出金身的許七安,陰陽怪氣道:
“許大人好身手,這身神功,恐怕整船人加一起,都不是您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