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而已!等到長霄一破,司元禮可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別說山門了,半點利益得不到!
到時候哪怕真的又把長霄山門換到手裡了,成言走脫,滿山的遺孤他是殺還是不殺?
有時局勢變化,誰為主人,誰為客人,僅僅在一個先後而已,這一差,就至少去了一道紫府大陣…足夠一個尋常紫府折騰幾十年,哪怕他司元禮家底殷實得過分,也不能不暗呼肉疼。
他到底心思深沉,從頭到尾看上去極為自然,也只提了個平分長霄財物而已,可心中有遺憾,要多問幾句。
李周巍掃了一眼,不置可否,大大方方地答道:
“李氏復仇,我亦復仇,李氏求自保,我則求道,他說得不錯,沒有我家也有別家,只可惜來得是我。”
司元禮躊躇不語,似乎仍在考慮他口中求道的分量與司家未來要如何置身,良久才抬眉看他。
‘白麟這顆大樹長到今天,已經可以依靠了,雖有倒的一天,可眼下很結實。’
這是李氏的難題,他司元禮不去心憂,只一步步向前走去,一點一點抬起頭來。
耳邊隱約傳來血水滴滴嗒嗒的流淌聲,司元禮將手搭在腰間,將那青色的外袍解下來,披在手上,那點金穗頓時垂落,露出他雪白的內襯。
“我家應立一族。”
青忽真人司馬元禮從胸膛深處吐出口氣來,神色有了很明顯的轉變。
李周巍多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出神地盯著腳下的大地,輕聲道:
“我來時留意過,合林郡的稻穀已經半熟,地脈一動,肥沃變化,幾年的收成都不好保,這郡中的事我不好干預,可事情歸根結底在我,我家會把糧米送到,要勞煩貴族收拾。”
這金眸青年低了眉,那股盤桓在眉間的凶煞淡下去:
“長霄在時,他們不曾餓著,我從此地離開,亦不能留他們一場饑饉。”
話語之間,不復從前青池仙宗的味道,赫然已經是兩個仙族之間的對話,司馬元禮本就是個玲瓏心竅的人物,眉毛一抬:
‘警告…還是提醒?’
可他面上笑盈盈,正色道:
“一定全須全尾…處理好此事!”
兩位真人站在光中,司馬勳會已經帶人從山間上來,他本就生的俊美,又披著靈甲,好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身後跟著那春風得意的吳蕃,一同向著司馬元禮、李周巍下拜,恭聲道:
“兩位真人…神通隕落,諸位峰主響應光明,一同剷除邪道,皆有功勳,山門內外恭順良和,一派清明!”
“好!”
司馬元禮撫須,雙目微紅,有些顫抖的閉上眼,臺階下的青年眉毛一挑,朗聲道:
“晚輩為真人賀!”
洞府的金檻光彩四溢,在兩人的神通照耀下更明亮了,山間的血滴滴答答地從林間落下來,在地上暈開一點點紅黑色。
幾件雲霧紋路的淡白色道袍棄在林間,不知是誰迫不及待地脫的,在血水中擰成一灘,斑駁參差,玉冠倒置其上,灌滿了血水。
山間的諸多修士已經紛紛在這滿山的血泊中跪倒下來,吳蕃恭順的聲音響徹:
“屬下為真人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