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寺位處趙國,乃是法相傳承,趙國崇佛,寺院眾多,上下四百六十一寺中蓮花寺算得上前十的大寺院,兼併了大量的土地,供養上萬的僧人。
明慧駕風從山下寬廣的供田上飛過,下頭瘦骨嶙峋的佃戶們紛紛丟了手中的農具,急急忙忙地磕頭。
“法師吉祥!法師吉祥!”
明慧宛若未聞,向著山上金碧輝煌的大殿中落去,殿中點了密密麻麻的燭火金香,煙霧迷漫,從臺階和窗戶的縫隙中流淌下來,彷彿一道白色的瀑布,輕柔好看,這金殿每年要燒點數量驚人的油脂木材,也就這樣的大寺能養得起。
最上首赤身坐著、跪著、甚至躺著幾個婦人,四下散落著皆是錦衣華服,年輕貌美,其中臥著一小娃,看上去五六歲,機靈可愛,粉凋玉琢,抱著一婦人飲奶,四下裡則燭火閃爍,來往穿梭著一個個少女,皆是手中提著油壺,匆匆忙忙地四處添油。
油脂和香火的味道瀰漫,明慧連忙下襬,恭聲道:
“明慧見過師尊,恭祝師尊百世吉祥,永作大慈祥大歡喜,法相金身,不朽不滅!”
那孩子嘬著奶,陰側側地撇了他一眼,開口竟然是輕柔好聽的梵音,在大殿中迴響,兩側的少女皆跪下來,便見他道:
“明慧小子,讓你去護送慕容大人,怎地回頭來了!”
“小人冤枉!”
明慧連忙磕頭,在底下砸得砰砰響,將前因後果講畢,便見那娃娃睜了睜眼,鬆開嘴來,滿嘴都是奶漬,罵道:
“廢物東西,惹了什麼禍事都往回跑,且將那金殿呈上來!”
明慧連忙祭出金殿,從袖口飄飄搖搖地飛出來,起初只有巴掌大小,不多時便變換了形態,有一人高,如同一張小桌,只是搖搖欲墜,滿是裂痕。
那娃娃端詳一陣,神色有些奇異,只稚聲道:
“倒也稀奇,位格高得很,卻沒有什麼凶煞之感……應是仙道的某位道友,陌生得很。”
這娃娃自然是明慧法師的師尊堇蓮摩訶了,乃是蓮花宗的老祖,修成摩訶已經有三百年,輪迴七世,釋法大成,距離法相也只有一步之遙,在趙國也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釋修與仙道迥異,仙道自玄景輪始,修成便有仙法可施展,而釋修的僧侶一境橫跨胎息練氣,不過鋼筋鐵骨,等到突破成為法師,卻略高於仙道的築基修士,再修成憐愍,又低了紫府幾分,摩訶又比不上金丹,只比紫府略強,處處透著不對稱的詭異感。
當下看著殿中的彩光,堇蓮摩訶心中大動,隱約感受到清涼玄妙的靈機,大喜過望,暗忖道:
“這明慧區區一法師,竟然窺視金丹而不死,莫不是這金丹仙修出了什麼問題,到了垂死之際?我整整七世摩訶,距離法相也就差一點罷了,看來是緣法到了!哈哈哈!”
堇蓮摩訶修行七世摩訶,已經比肩紫府巔峰了,等下慾念大動,下定決心,說起話來也毫不客氣,直言道:
“就算是金丹又如何,我雖敵不過,化解他一道命數卻也不成問題,將那法器呈上來!”
他心中算盤打得巧妙,這金丹狀態不對,僅僅窺視一番也不至於出什麼事情,自己背後又有法相釋修撐腰,不至於出大問題,於是大包大攬,豪氣得很。
明慧聞言頓時大喜,拉著那金殿上去了,堇蓮摩訶掐動法訣,緩緩閉目,那娃娃臉上滿是輕蔑之色,那金殿中的彩光慢慢虛弱下去,轉移到他掐動法訣的手中。
足足過了數十息,這摩訶面上的輕蔑之色才緩緩收起,正色掐指,開始用上真本事,明慧等了半晌,上頭卻完全沒了聲音,只好偷偷張望,卻見堇蓮摩訶滿頭大汗,口中喃喃不止,明慧大驚失色,連忙跪倒下來,心中祈禱道:
“不關小人的事……這可不關小人的事……你等大修鬥法,與小人無關,且放小人一命,且放小人一命!”
明慧在地下低頭不語,堇蓮摩訶已經戰戰兢兢起來,金殿中的彩光已經完全消失,手中掐動的法訣亮起晶瑩的彩光,眼前盡是無邊的黑暗,他的法力不受控制地流向手中,身上的氣勢一陣陣虛弱下去,眼前終於一亮。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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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揚揚的灰色雲霧之下,大地一片暗沉,陸江仙坐在石桌旁,捏著一道閃爍的金光,隱隱覺得為難。
“見過不怕死,卻也沒見過這樣往死路上撞的……”
陸江仙先前就受觸動,曉得那明慧在窺視自己,他雖然不得出這法鑑,明慧卻是自己用命數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