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色汪洋稀稀拉拉常常有幾十道人影。
這處天空雪白,無日無月,卻暗自有股明光,海中山脈起伏,海水卻也是白色,兩片白茫茫之間點綴著一座座露出海面的小島。
海水之中靈魚遊動,各色的靈礁靈樹點綴其中,色彩紛呈,兩個身著古道袍,頂上束冠的修士踏水而來,笑盈盈的交談著。
在他們面前,一位白衣青年正負手而立,好奇地端詳著,這兩個蓬萊修士卻宛若未聞,直直地朝他撞過去。
這白衣青年亦是避也不避,身形如同虛幻,任由這兩位蓬萊修士從他的身體之中穿過,他依舊立在原地觀察著海面上的景色,嘆道:
“此處就是蓬萊…”
陸江仙對此處好奇已久,此番也算不上進入其中,只是鏡中景象浮現,仙鑑本體透過太虛中的符種照徹,透過盛放著李曦峻魂魄的玉盒,將周遭的一切反饋回來。
只是陸江仙上百年困在鏡子之中,精神上受了莫大的折磨,即使是讀著這傳回來的幻象,也要幻化一身形走一走,聊以慰藉。
而李曦峻雖然魂魄離體,可符種照舊與他勾連著。
符種一物,李家人常認為在氣海穴之中,畢竟自修行之始,白丸丸一顆符種沉在氣海之底,還是頗為好認的。
可陸江仙作為施法之人,對這東西瞭解更深,符種引入體內,既在氣海之中,也在昇陽、巨闕之中,李家若是有人凝聚神通,同樣可以在昇陽、巨闕兩府中睹見符種。
與其說在符種這三府之中,不如說在三府中觀想可見符種,故而李家人早時擔憂氣海中符種被人探查發覺,其實不然,就算是紫府靈識探入其中,依舊是空蕩蕩一片。
如今李曦峻魂魄被保下未消散,這符種自然不曾遁回,與李曦峻勾連著,等他復有了軀體,一經修煉,也能睹見自己氣海中的符種。
故而陸江仙並不擔憂李曦峻在重鑄軀體之時陷入什麼胎中之謎,或是被蓬萊的修士得知秘密,就算是捉了李曦峻魂魄來拷問,符種照樣能生效。
“至於此番紫府博弈,收穫不小。”
陸江仙順路跟著這兩位道人,整理著思路。
“對於李家成就紫府,諸門諸派似乎都沒有什麼抗拒之心,反倒都有順勢而為的意思…畢竟沒有哪家紫府是與李家有死仇的…無非就是棋子之間的磕磕碰碰,算不上大事。”
“頂多長霄與赤礁有些不情願,倒也不至於非要滅殺…”
畢竟李曦明的模樣在諸位紫府眼中實在算不上出色,說有兩層機率都是高看他了,按陸江仙的看法,估計有一大半的紫府都覺得李家眼下在瞎折騰,真正值得注意的李周巍卻還早著。
陸江仙正思慮著,眼前這兩個蓬萊修士止步了,遂見天外落進來兩人,為首一人穿束是蓬萊修士的模樣,稍微年長一些,有些仙風道骨的神氣。
身後的少年頭戴道冠,衣著金紋,容貌並不出色,腰間繫著一柄桃木劍,背上卻揹著好大一尊劍匣,華貴瀟灑,雕刻著一百二十八道雲紋。
匣內則有十六枚劍孔,劍氣藏在其中,遮得嚴嚴實實。
“嗯?”
陸江仙微微一震,他竟然還識得此人,正是潁華王家的劍仙!逍金真君玄孫,潁原真人之子的王尋!
這少年來頭甚大,他為睹天下劍意,曾經來過李家,觀了李尺涇的劍意,還給李家留了宛陵花種作為報酬。
如今劍匣顯於形體之外,十六道劍意集齊,顯然是已經練就神通了。
王尋如今雖然貴為真人,卻依舊有股純粹靈動之意,看得出少年風采,與他人打起交道來已經比當年熟悉了許多,笑著向那兩位蓬萊修士道:
“見過兩位道友。”
“不敢當!不敢當!”
這兩位修士連忙避過他的禮,低聲道:
“晚輩見過真人!”
“誒。”
那中年修士顯然不喜歡這套,止住了幾人的客套,揮手讓兩人散開,帶著王尋往回走,笑道:
“王道友,若是我記得不錯,這還是你第一次來我蓬萊仙山。”
王尋點頭,兩人徑直往腳底下的落去,便見光禿禿的山頂坐落一間破觀,觀前挖了一口井,一個破木桶搭在井邊,當真不像是個真人的居所。
中年真人渾然不在意,推門而入,兩人在庭院中的小廂房落座了,端了茶來飲,陸江仙則隨意坐在門檻上,刻畫著日月玄紋的白袍披落,抱著手聽著。
王尋看著中年修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