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積惡,不再多想,靜靜望著窗外的陰雨,窗上已經爬上了白霜,等了片刻,殿外進來一九尺高的壯碩大漢,身上披著白甲,默默地側立在殿下。
“白猿!”
李玄宣問了一聲,這老猿抬起頭來,聲音同岩石碰撞,喉嚨沙啞:
“見過主人…老奴正巡湖歸來。”
一人一猴當年從坊市中的熊熊烈火中逃出,一同相伴了幾十年,之間的默契自然不必多說,他看出李玄宣不安,走到他身旁靜靜立住,這才道:
“近幾日老奴的『抱石眠』甚是煥發靈機,運轉順暢,興許是有『真炁』一道的紫府突破,或者有什麼靈物面世了。”
李玄宣默默點頭,並沒有從中察覺到什麼,正要說話,忽而覺得有風從門中穿入,冷冷清清。
李玄宣抬了抬頭,似乎若有所悟,正要站起身來,突然睹見殿門敲響,進來一俊美的白衣男子。
他劍眉星目,姿容俊秀,懷裡抱著一把略顯纖細的寒劍,兩眉蹙起,正略有些擔憂的望過來。
“曦峻!”
李玄宣登時大喜,上前一步,將手中的信拿著,問道:
“你的傷可好透了?”
“見過伯公。”
這人自然是李曦峻了,他先是行了禮,咳嗽兩聲,笑道:
“還未好透,我擔憂家中,便先行出關了。”
鬱慕劍那一劍確實厲害,若非有地望血石,李曦峻恐怕要隕落當場,如今修養幾年,他心憂家中局勢,提前出關,實力不過堪堪恢復了六成。
李玄宣頓時大喜,連忙拉過他尋了位置坐下,白猿默默奉茶過來,李曦峻辨了一眼,輕聲道:
“原來是你…果真是福緣深厚,恭喜了!”
白猿抱拳退下,李玄宣把近年的事情一一講了,李曦峻聽得眉頭越鎖越緊,沉沉出了口氣,答道:
“果然…我就曉得青池不會安排什麼好事給我家…果真如此。”
他低眉垂眼,兩眼漸紅,低聲道:
“卻是我看走了眼,不該信那趙停歸…他一死了之…卻把我家給害慘了…”
“清虹已經駕雷去找了…”
李玄宣不知如何應他,老人等了片刻,只好道:
“只是你傷勢未愈,不能出手,還是好好修行閉關。”
李曦峻閉眼出了口氣,猶有些悲痛,體內的那枚【明霜松嶺】自行運轉,將一切情緒驅逐出腦海,語氣已經鎮定下來,輕聲道:
“未必…我雖然有傷勢在身,出手一二卻沒有問題。”
他微微搖頭,一手平放,手心中顯露出一抹霜雪凝成的光華,雪白晶瑩,靜靜停在他掌中,粗看了這一眼,一股寒氣夾雜著銳利之氣撲面而來。
此物法術卻又不像法術,靈物又不像靈物,像是團凝聚到極點的氣,隨著李曦峻的心念一動,這光華如同游魚一般跳躍遊動,在空中徘徊了一圈,鱗片細密可睹,甩了甩尾巴,又落回掌心。
“這是……”
李玄宣還從未見過此物,一時間還真看不出個究竟,老人愣了愣,卻見李曦峻劍眉一挑,輕聲道:
“劍元。”
…
鹹湖。
李清虹駕風行出百里,眼前的黑煙漸漸淡了,天空卻還是陰沉沉滾動著灰雲,南北兩邊的天空同一股灰色,濛濛見不到太陽。
她飛了一陣,心中不知怎地又回憶起那兩人,暗暗計較:
“如此看來,至少赤礁島是得罪了,赤礁島東西兩礁近年來很是不和,郭紅漸那一脈不知屬於東還是西,也不知有沒有婉轉的餘地。”
“至於那俞江,看郭紅漸的態度,也是一個實力強悍的南海人物…”
她一邊往南飛著,一邊也意識到再回邊燕山已經不可能,心中同樣鬆了口氣:
“倒也好,不必聽從他們調遣…那便回到江岸去罷,替自家守一守湖邊…”
魔修已經逼至江邊,如今她哪裡還有心思去應付邊燕山中那一群人,與李曦治一般都是想著躲得越遠越好。
在鹹湖上拐了個彎,她窺見玄嶽門的山稽郡光華溢彩,四境流光,待到近前,隱隱約約能瞧見山稽郡上空懸著一座巍峨的玄山。
這山在雲中綽綽約約,散發著一陣朦朧的彩光,她不過剛近了山稽郡,身影越發沉重,抬頭思量,忖道:
“應是紫府神通。”
如此威勢,定是玄嶽門的長奚真人無疑,她這才明白魔煙為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