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鄉谷。
白鄉谷大半年前被拓跋重原攻破,周邊的群元山、駑山諸地被掠奪一空,大片區域都成了魔修肆虐的魔土。
唐攝都並非無能之輩,拓跋重原又身死,他得了命令,從半路殺入山中,將整片魔土截成兩段,徑直殺入白鄉谷,不過兩個時辰便殺回此地。
【長天戟】本就威名赫赫,多年不曾出手,如此一口氣衝入,一連殺了十餘位魔修,戟出則身死道消,一點魂魄也逃不出去。
他一身白甲光彩流淌,血淋淋滴著魔血,在此地停下駐守,長戟一駐,當真是威風凜凜,得意極了。
“李曦治呢…”
唐攝都在玉簡上看了兩眼,隨口問了一句:
“約定時間是三日以內,卻不見他人影?”
唐攝都這才殺入白鄉谷,已經到了三日期限最後一日了,這安排本就有些勉強,唐攝都都不須多想,定然是遲家遲良哲等人乾的。
他忌憚李玄鋒幾分,如今不刻意去針對李家,可也不會手下留情,多幾分情面,遲良哲把把柄遞過來了,唐攝都自然有自己的應對:
“若是他還未到,順手記下來,送到主殿中去。”
他才不會蠢去做惡人,只讓遲家人與李家人相互憎惡去,仔細問了兩次,下頭人答道:
“道人一個時辰前便殺至此處了,即刻便拜見大人。”
唐攝都正得意地看著眼前四散而逃的魔修,抬了抬眼皮,卻見到南邊漫天都是火紅色的雲彩,心中起疑。
他微微一愣,卻見著下頭上來一白衣男子,氣度雍容,腰間掛著一把幽藍色的扇子,另一頭配著劍,面色略微有些蒼白,平靜地道:
“見過前輩。”
唐攝都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問他,而是轉頭看一下另一側的手下:
“南邊是什麼情況?”
這屬下低聲答道:
“是有修士突破紫府成就真人。”
“哦?”
唐攝都愣了愣,面色平靜的李曦治卻開口了,語氣微冷,找不出錯處:
“稟大人,是屠鈞門的屠龍真人,成就牡火神通。”
唐攝都背影呆呆,在原地愣了兩息,聲音有些顫抖:
“屠龍蹇?”
“正是!”
李曦治的冰冷的話語撞在他心頭,唐攝都慢慢回頭,對上他平靜的眸子,心中震駭:
“屠龍蹇…屠龍蹇!怎麼會這麼快!怎麼會這麼快!”
他從頭到腳都冰寒一片,看著李曦治的面龐,突然有種熟悉感湧上心頭,面前浮現出一雙陰厲眸子,心中漸冷:
“是了…他是那李淵蛟親子…屠龍蹇!還有屠龍蹇…殺了那狠厲男人…幾斷我生路!”
“該如何自處,又能如何自處?”
唐攝都當年可是與屠龍蹇一番撕殺過,甚至出言諷刺,強殺了李淵蛟,那少年的冰冷目光如今浮現在心頭,讓他不寒而慄。
唐攝都早就曉得青松觀蜃鏡天地秘密,是曉得屠龍蹇這一類人雖然當時看上去不可一世,可終究都是死的,這才敢往死裡得罪。
哪能想一眾紫府在太虛中看得好好的,竟然還能讓他走脫!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唐攝都不曉得是紫府有什麼謀算或是屠龍蹇有什麼靠山,只明白自己當下是成了犧牲了,一股寒氣流進心頭,叫他無言以對。
他不必回頭,也不必動用靈識,身後的李曦治表情可想而知,唐攝都心中暗恨:
“真是怒衝了頭了,為鬱慕仙報什麼仇!以至於落到這種境地!”
唐攝都慢慢冷靜下來,心中很快有了計較:
“必須找一紫府靠山,否則不知哪日睜眼,牡火已經燒到心口上了!”
他面色沉沉,李曦治只在背後看著他,心中的情緒掩蓋得很好,暗地已經是翻江倒海。
這是他第一次見唐攝都,李淵蛟死在此人戟下,他記得很深,始終不曾表露,可對唐攝都的殺心絕不低。
“權且等待…此人不好對付,不應誤了事…只是他能猜出些東西,還要提防他先害我!”
兩人相互提防著,雖然面上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任何交談,心中卻同時推斷起對方的想法。
……
葵鈞山。
葵鈞山位於吳越交接之處,往北就是豫陽陳氏的通漠郡,越過此郡便到了大黎山南麓,距離望月湖不過萬里。
此地接近妖類南疆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