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損傷器物,假如身邊有人跑過或者自己腳下不小心沒踩穩,很容易磕著碰著,這可是大件瓷器!
假如它真是價值千萬甚至上億的真品元青花,哪怕僅僅懷疑它是,他敢這麼拿嗎?
如此只能說明一點,黃臉漢子手中的花瓶,就是花點小錢不知從哪兒淘來的,而且同類的東西還能輕鬆到手,它怎麼可能是舉世罕見的真品元青花,連看都不用看。所謂眼力活,不僅是指冊門看器物,更重要的是驚門看人。
不論是文物部門組織的公開徵集活動,還是媒體在民間組織的鑑寶活動中,總有一批二五眼討人嫌。他們花點小錢在地攤上淘些所謂的古董,自己明知道東西是怎麼來的,卻偏偏送來讓專家鑑定,不知是想證明自己的超人運氣,還是想尋找鑑定專家一時不慎被打眼的快感?被明確告知東西假的不能再假之後,往往還要很氣憤的嚷幾句:“什麼狗屁鑑定專家,一點都不識貨!”
專業的文物鑑定工作者,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人,偏偏每次面對社會的公開鑑定活動中都能遇見不少。
遊方用眼角的餘光暗中瞄了眼電梯間斜上方的攝像頭一眼,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之色,皺了皺眉頭根本沒有與那人搭話。假如此次徵集活動真的水很深的話,可能一進門就會被人注意的。
鑑定專家們在公開場合還不希望看見另一類人,就是民間的贗品製造者。他們帶著自己新近偽造的器物送到現場鑑定,想試試看與真品之間究竟有多大差距,最明顯的破綻在哪裡?假如很走運的打了現場所有專家的眼,被鑑定為真品,也不會把東西留下,而是帶著現場鑑定證書離去。
有經驗的文物鑑定工作者遇到這種情況,往往不會將細節問題說得很具體,有些很專業的破綻甚至根本不說。假如在鑑定會現場,有人的東西被鑑定為贗品,表現卻很鎮定,纏著鑑定專家一定要問清楚所有破綻的細節,指出一處足以證明是贗品的還不夠,問題很專業往往涉及到具體制造工藝,那麼十有八九他就是造假者本人。
鑑定者與造假者其實都心知肚明,而旁觀的外行根本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電視等媒體經常用來吸引大眾眼球的鑑寶活動,其實也是一片龍蛇混雜的江湖,就放在大眾眼前讓人看熱鬧卻看不出門道。
遊方此刻的身份也類似於第二種人,帶著父親仿造的元青花來到徵集現場,但他卻另有目的。假如手中的梅瓶被鑑定為贗品,他自然無話可說,但假如對方的鑑定專家也像吳老一樣吃不準,或者鑑定為真品,遊方將有機會打聽出幕後徵集者的來歷。
遊方心中暗想時,已經到了12A層,電梯門開啟,黃臉漢子才略有些小心的雙手捧起花瓶走了出去。走廊很寬,兩邊的桌布與腳下的地毯都很高檔,電梯口的對面還有一個小小的迎賓臺,一眼能看見臺後桌上一臺液晶電視顯示器的背面,迎賓臺後站了一位穿著制服的年輕小姐。看見黃臉漢子與遊方走出來,她很有禮貌的伸手示意道:“參加元青花徵集活動的,請往這邊走,走廊到頭便是。”
這位小姐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麼的,問都沒問就指路了。
順著迎賓小姐指引的方向,其實走不到走廊的盡頭,因為轉個彎走了一段距離後,走廊中間被一道關著的雙扇不鏽鋼門擋上了。
走廊右邊有一扇門開著,裡面像是一間會議室,一張很大的桌子,轉圈放著不少把椅子,已經做了十幾個人,他們面前放著大大小小的器物,有一名工作人員正在說話:“我們舉行的是私人徵集活動,只針對元青花,不提供其他文物的鑑定服務,諸位請回吧!”
遊方掃了一眼差點沒氣樂了,這是私人懸賞徵集,不是哪個機構搞的鑑寶活動,來這裡不管真假至少要拿一件元青花呀,怎麼有人將老式泡菜罈子都抱來了?這時有一位四十多歲打扮得很土氣、農婦模樣的大嬸,湊到那位工作人員面前,有些神秘地開啟一個盒子說道:“老弟,我沒有元青花,但這是乾隆粉彩瓷,絕對是真的!就讓你們老闆看一眼唄?”
遊方不禁愣了愣,他站得近看的也清楚,盒子裡露出來的瓷罐不像是假的,就是乾隆粉彩瓷,而且以他的眼力覺得這件東西有點“生”。所謂“生”當然不是指新燒出來的贗品,而是剛剛從古墓一類的地方拿出來不久,與歷代傳世使用過的器物在特徵與感覺上都有細微的區別。
看農婦的樣子,不像是瞭解與收藏乾隆粉彩瓷的人,這位大嬸要麼是故意裝扮成這樣,要麼是有人事先教她這麼說的。總之這個人和這件東西來歷都有問題,十有八九是某個盜墓團伙派來探風踩線的。